一片漆黑中,忽然亮起了光。
是邹渚清打开了电视。邹渚清蜷起身子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巨大电视屏幕。
龙标闪过,周弑青念白的声音传来。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整个影视界,只有周弑青的台词功底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他的声音本身,就像极了一个故事。
“我过的挺苦的,和所有挣扎着生活的人一样,我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一度想,如果拥有生命只能带给我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那为什么不就此离开。”
方裘的镜头逐渐上移上移,再上移。画面中的人迈着步伐,无视破旧失修的护栏和血红的警示牌,站在了悬崖边上。
他缓缓坐下,双脚悬空。
在方裘所钟爱的冷色灰调滤镜中,他显得那么令人心生绝望。
他抬头看着只剩光亮,没有温暖的太阳,像是在想什么事,或是思念什么人。
声音就在此刻又响起。
“可当我被死神告知人生所剩无几的时候,我歇斯底里地渴望活着。”
“我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干枯无趣乏善可陈。”
“可我拥有你。或者说我拥有过你。”
画面里的人缓缓抬起手臂。
“林欢,绚烂也好,痛苦也罢。代替我,活下去。”
一声枪响。
面前是万丈深渊,他选择向后倒去。
画面顺着他卧倒的身影移动,从他的手臂缓缓移向他握着枪的手,定格在一封简短的遗书。
放大,放大,再放大。
红色在他身旁蜿蜒,巨大的字幕凭空出现,阻拦了所有想要探究内容的视线。
《狂放》
林欢的太阳落山了。
画面疯狂倒退,整个世界迅速倒带,音响里的声音混乱如同噪音。
令人皱眉的眩晕终结在一个老式时钟上。
十二点一到,一只报时鸟跳了出来,念着听不懂的异乡语。
破旧旅馆的门开了。
来人一身漆黑,他说:“我想订个房间。”
故事由此开始。邹渚清跟着方裘的引导,脱离了演员的身份,时隔三年又一次,以一个观众的视角看这朵野玫瑰绽放。
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仿佛觉得好玩儿似的,邹渚清一直等到剧中的林欢拿起了一个座机电话放在了耳边,他才慢吞吞拿过手机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