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英急了。河边躺着的虾蟹中有一个飞身而出,化作二八少女模样,接过了绥英手中的篙。绥英这才放心下了云舟,跟着御景一道。那少女对辞玉道:“仙子,请。”辞玉朝她笑了笑,提起裙裾上了云舟。花仙们大多柔弱多情。绥英虽然只是守天河的,但人也不差,自打他进了公署,许多花仙都朝他递来目光。拂罗不在此列。她眼光可高了。槐洲神君保底,上不封顶。拂罗脸上仍是一派天真烂漫神色。她见了御景,惊喜且得意地说道:“神君,您来啦!”说着,便将手边的公文呈与御景看。“您看,您休沐的这段时日,小仙已将公文都批完啦!”御景接过公文看了两眼,果然不错。她赞赏道:“不愧是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拂罗嘿嘿一笑。她又低着头去做自己的工作,哼哧哼哧地更加卖力了。绥英:……从前这拂罗仙子似乎是没有这么傻的。御景同绥英拐进了内室。御景不免问:“你今日一直跟着我作甚?绥英小将军——”绥英的神情很是神秘。御景顿了顿。她换了个说法:“以你我关系,小将军若有要事不妨直说,大可不必扭扭捏捏。”绥英于是说了一堆女色惑人之类的话。外面拂罗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只见绥英同御景在里面叙了这么久的话,心里也颇为忐忑,于廊下来回踱了好几步。御景道:“可我自己也是女人。你怎么指着我鼻子骂我呢?”绥英语塞。他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小殿下您性子纯良,到底与别个不同……”沉惜暂且不论,这又是辞玉又是拂罗的……哪个是易相与之辈?他看御景也提到了什么三心二意的话题,想来她对沉惜的做派并非没有察觉。绥英作为水族,是断然不能看到他们的小殿下被坏人哄骗的。御景索性道:“你再不离开,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沉惜的公务要比御景轻不少,她与剑仙们更多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也好——那些剑仙大多不解风情,男的不屑同她说话,女的更是要将鼻子翘到九重天去。剑仙之间,更多的是以剑相交。沉惜虽明面上是景剑之主,可那只是说得好听,谁不知道她只是个养护神剑的罢了?沉惜并不觉得困扰。剑仙傲气,她稍一示弱,脏活累活都推了出去。倒是有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困惑——同样都是修剑的,怎地御景傲气全无,还常常臭不要脸?这可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御景对此也有一番解释:“他们那是未曾开悟。真要我说,什么傲气傲骨,都是做不得真的东西。”她又笑眯眯地说道:“强才是真的嘛。”沉惜:……她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又像是酝酿了许久一般,忽然提了一句:“陛下命我隔日往九重天去一趟,说是要看看景剑如何了。”御景正支着脸颊欣赏沉惜的美貌。沉惜将她这副陶醉模样尽收眼底。沉惜问:“神君在看什么?”御景牛头不对马嘴地答道:“你去就是了。那小子不敢做什么的。”“去吧去吧。”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噢往事沉惜最先见到的是一片空茫的镜面。星海之中只有沉惜一个人,那镜中的画面不停地变化着,却始终映着沉惜本体的模样。守卫天宫的神君们说天帝就在里面。可此时此处却空无一人。按理说,天帝是哪里也去不得的。他的生命里大约也就只有那么几件事。议事、授位、观测,沉惜之后又加上听琴一项。沉惜已许久未为他奏过箜篌,按理来说,天帝是没有理由离开天宫的。神君们也说天帝就在这里。沉惜朝着那镜子走近了两步。既然没有消失的理由,那就一定是故意为之。或许这里有什么是天帝要告知于她的。沉惜所料不错。她走了两步,很快便感觉到周身的灵力发生了异变。刹那间灵力便化作金色的涌流,从沉惜身侧飞过,钻入了镜中。镜子里的场景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处悬崖下的深潭,日光穿过层层的枝桠藤蔓,落在水潭上时已变得十分微弱。水潭上方斜斜地伸出一株开得并不算极盛的桃树,这桃树早过了开花的季节,枝桠上的树叶也还算葱茏。虽少了些蓬勃生机,却幽静雅致。沉惜觉得有些熟悉。可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发芽的。然后一个黑色的物体被抛了下来。仙人出色的视力令沉惜看清了那物体——那并非是什么废弃不用的杂物,而是一个被竹席裹着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