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宁说:“没啥事,我就觉得骗人不对,又刚好路过,就顺便打个招呼。那……您忙吧,再见。”
杜远也说了声再见,看着江宁转身离开,就在江宁转身的那一刻,杜远清晰地捕捉到她的表情: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难过和失望已经显露。原来她一直笑得那么伤心。
杜远一时心软,叫住江宁,问着:“需要帮忙吗?想来我店里工作的话,就过来吧。”
江宁听见一愣,转身对杜远笑道:“谢谢了帅哥,后会有期吧。”
说完江宁继续往前走着,杜远见她笑着拒绝,也没有再挽留,进屋里继续看书。只是看着看着思路就跑了,眼前就是刚才江宁微笑着的表情,阳光明媚下有些悲伤的笑脸。杜远拿出素描本,一边回忆一边画,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故事呢。
咖啡店又恢复了宁静,格子衬衫黑框眼镜的帅气老板,在柔和的阳光下,用干净的线条一笔一笔勾勒着刚才走过的江宁,铅笔碰触在画纸上沙沙作响,窗外是僻静的街道,不时有枯黄落叶飘过。杜远也微微笑起来。
你在我的故事中,我也在你的故事里,只是我们互不相识罢了。
江宁事先没有跟苏沫打招呼,那些话见面再说吧,多说一遍就被多刺伤一次。苏沫刚跟秦扬从秦妈妈那里回来,更沉浸在要领证的欢喜中。看着欢欢喜喜的苏沫,江宁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煞风景,所以离婚的话题没有说出口。秦扬在屋里看书的时候,江宁把苏沫拉过来,认真的问着苏沫,道:
“你可想好了,真决定进围城了?”
“围城什么啊?别这么危言耸听好不好。我们这是终于修成正果。”
江宁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丫头,想着自己刚准备结婚那会是不是也是这么烂漫欢喜,以为有了爱情就是一切,别的都是浮云。现在看来别的一切都很重要,只有爱情才是真的浮云。失败之后总会有些心灰意冷,江宁趴在床上掂量着怎么提点一下苏沫,最后道:
“你和秦扬倒是挺好,秦扬脾气好,你的也不错。对了秦扬妈妈对你怎么样?”
“不错啊,虽然有时候给脸子,其实蛮向着我的,刚从妈妈家回来呢,还送了我条围巾,亲手织的。”
“那就好,对了,那天晚上那男的是怎么回事?”
苏沫一愣,都快忘了这茬了,沈放吗?苏沫皱着眉头想了会,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过一次电话,想问问,他说以后不要再给他电话了,那人挺怪的。我还没敢问王晓呢。”
江宁笑着捏捏苏沫胳膊,打趣道:“说不定是小时候暗恋你的,十年后的重逢什么的。”
苏沫一惊,道:“不是吧,我对他可真没印象,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有点眼熟。”
江宁鄙视道:“得了吧,就你那智商,当年研究生一个班十个人,你一年来还记不住大家名字。”这个苏沫,不是真的记行不好,只是不上心。“那秦扬前边有没有什么剪不断的情史啊?我看秦扬那么优秀,不会是一张白纸吧。”
苏沫心里小小咯噔一下,抿着嘴,半天道:“没,秦扬挺好的。”
江宁一看苏沫那神情,心里就有了数。
好你妹啊!
一开始就不干不净的婚姻,还指望能有什么好结果。
新的一周开始,秦扬照常忙于工作,苏沫还是赋闲在家,完全没有找工作的心绪。一想到领证之后马上就要准备婚礼,兴奋得天天盘算着需要买这个需要买那个。江宁还是没有提准备离婚的事情,只是说还吵架呢。苏沫看江宁也不去工作,赖在床上天天看肥皂剧,便决定拉她出去转转,想来好久没有见到王晓了,也把王晓叫上。临出门前苏沫叮嘱江宁,千万不要跟王晓提什么戒指的事情。江宁白了苏沫一眼,骂道:“心虚吧你,不怕东窗事发啊?”
算算也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王晓了,三人约在商厦,准备先逛街再吃饭,好好挥霍一下。江宁跟苏沫又一次差点没认出王晓来,人靠衣服马靠鞍,这王晓几天不见又脱胎换骨一番,江宁凑上去掀着王晓衣服领子,想掏出商标研究,啧啧道:“哎哟,这衣服得多贵,打三折我都买不起。这包是真品?不是吧王晓,你榜上啥暴发户了?”
王晓略显尴尬,笑道:“怎么,只准你们谈恋爱不准我谈?”
江宁揽着王晓脖子道:“怎么说话呢,你嫁得好我们也跟着沾光呢,是吧苏沫。”
苏沫见到王晓,脑子里老是盘旋着那天的沈放,还有那枚说不清道不明的戒指。听江宁问她,便干笑着附和道:“就是,我跟江宁就那样了,造福人类的事还得靠王晓呢。”
王晓过去揽着苏沫,道:“今天姐妹们去挑喜欢的衣服,就挑贵的,我刷卡。”
江宁乐和了,道:“真假?王晓你找了个什么人啊?那个叫沈放的?上次他送我回家我还没谢谢人家呢。”江宁边说着,边瞥了一眼苏沫,苏沫白她一眼。
王晓悠悠道:“人家沈大哥心有所属,哪里看得上我啊。找了个差不多的,先逛街,待会请你们吃饭。他不差钱,你们尽管刷。”
苏沫微微锁起眉头,问着:“王晓,这样不好吧,那人可靠吗?”
王晓见苏沫又装起好人,心里厌恶,打断道:“可靠不可靠以后再说,现在先享受生活有什么错了?过几年人老珠黄,也就廉价了,那时候再过苦逼日子吧。”
江宁听着王晓说这些话,若是几天前自己怕是会毫不犹豫嘲讽王晓,可是自从决定离婚,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慢慢改变了。以前看重的天长地久也好,细水长流也好,都变得有些荒唐,还没有找到归宿,却已经耗尽了青春,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谁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