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想:这下彻底输了,对手也真是强大。
苏沫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一下一下按着,换着台,眼神呆滞地看着电视里变换的画面。那个安琪也真是厉害,都到自残的地步了,这么下血本想留住秦扬,也许是真的爱着秦扬吧。
那我呢?
苏沫呆呆的眼中,还是湿润了,却失去了一切辩解和争取的气力。
此刻的安琪,虽然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但是心里却轻松欢快起来。
在医院养伤期间,她跟秦扬约定,就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秦扬像以前对待恋人那样对待她,她恳求着秦扬不要跟苏沫联系,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再决定去留。心软的秦扬看着孱弱的安琪,除了怜惜,心里也有期待,便答应下来,虽然很想回去看看苏沫,但一直也犹豫着。熬到一个星期到期,秦扬便想回来跟苏沫好好谈谈,毕竟扔下她,自己良心不安。
而安琪,她极其不喜欢秦扬对苏沫的犹豫,所以安琪决定推秦扬一把,让他们快点决断。她了解秦扬,知道秦扬的弱点,所以赶在秦扬之前先到了苏沫那里,自己演了一出好戏。
这点伤疼算什么,就当自己偿还当年对秦扬欠下的债吧。
清晨,苏沫看见客厅里还散落在地上的杯子碎片,一瞬间慌神,然后拿过来扫帚将地面扫干净。就算离开,也得将这个家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
昨天晚上闹剧过后,苏沫通宵未眠,不哭不闹也不找人倾诉,她在沙发上静坐几个小时,然后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柜里的衣服,自己的书籍,那些散落在各处的毛绒玩具,收集的杯子,路边买的小盆景,化妆品,洗漱用品。苏沫将所有属于自己的物品全部打包,然后发给秦扬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你看,从另一个人的世界中消失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带走自己的东西,然后发一条短信,就这么简单。
只是,苏沫收拾到她跟秦扬共同采购的那些东西时,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心酸。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那些餐具,阳台上的晾衣架,沙发,台灯……这些苏沫自然不会拿走,她只是将放在床头柜上两人的合影取出来,苏沫觉得也许撕成碎片会更潇洒,可她不忍心。
全部收拾好,已经是清晨,苏沫冲上一杯浓咖啡,捧着热乎乎的杯子站到阳台上。楼下小区的花园里,几个老头老太已经开始晨练,背着书包的学生也骑着自行车出门。
苏沫打开窗户,深深呼吸。是呐,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苏沫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一段可以延续到婚姻的爱情,不是非你不可,也不是寻死觅活,就是一段普通感情罢了,过去也就过去了。
杯中的咖啡已经喝尽,杯子也变凉了,苏沫就这样安慰着自己:谁离了谁不能活呢?
苏沫擦干净又渗出来的眼泪,关好窗户,刷干净咖啡杯,将最后的杯子也擦干净包好,放进纸箱里。苏沫打量着熟悉的屋子,轻叹之后便离开了。
这里以后,便不是她的家了。
有些伤会隐藏得极深,不愿意再纠缠,不是说不难过。
今天是入职第一天,化妆品遮住了苏沫夸张的黑眼圈,她精心地涂上眼线眼影,擦着淡淡的腮红,将那些委顿的情绪努力从脸上抹去。微笑着跟新同事打着招呼,热络地自我介绍着。苏沫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等看热闹的人散去之后,苏沫旁边那桌的女孩迅速靠过来,活泼地跟苏沫介绍起来。女孩说自己叫小雪,也刚来这里三个月,然后从自己抽屉里掏出一包牛肉干递给苏沫。
苏沫打开牛肉干,拿出几颗扔给小雪,两个女孩嚼着牛肉干相视而笑。苏沫一边吃一边想着:这不是都挺好的嘛,该干嘛干嘛。
因为是工作的第一天,很多事情需要上手,熟悉业务,熟悉杂志社内部编制,还有工作流程,自己负责的部分,事情琐碎繁多,苏沫感觉很好,至少没有胡思乱想的间隙。到下班时间,又传给苏沫一份新稿件,说是明天要发网站上的,需要马上校对。
正巧苏沫也不想走那么早,便认认真真开始校对。本来只有两千多字的稿子,苏沫整整改了两个小时,等完成之后发现差不多给人家重写了一遍。不过苏沫觉得自己润色之后比之前的那篇好多了,就自信地发到主编那里。
杂志社就剩下几个还在赶稿子的,苏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大伙告别。然后懒懒地走向电梯。
靠咖啡强撑了一天,苏沫却还是不觉得困,电梯里的数字从二十几一直落到了一,苏沫一遍遍默念着:去哪里呢?去哪里呢?
走出大厦,外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大家都有自己的归宿吧。
苏沫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就想起沈放来,对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沈放的戒指放进去,没忘吧,都在小箱子里。苏沫掏出手机,想了想,给沈放打了过去。
沈放接到苏沫电话的时候,也是有些诧异,他以为按照苏沫的性格,不会那么快原谅自己,沈放握着电话,问着:“喂?苏沫?”
苏沫听见沈放的声音,听见他叫着“苏沫”,突然心里一直压抑着的什么决堤了,苏沫握着电话开始哭,哭出了声音,不再抑制。
沈放不再说话,他在电话另一头静静地听着,听着苏沫破碎哽咽的哭啼,一直静静地听着。
苏沫不晓得自己哭过多久,不知道一边哭一边走出去了多远,等她宣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的通话还是开着的,沈放一直沉默着,苏沫都忘记了这是打给沈放的电话。苏沫停下脚步,靠在路旁的电话亭上,哑着声音说了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