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澜当然不知道此时沈叶被弄到了赵铉的平亲王府里,正在陪着人家喝茶聊天,更别提冬玥了,冬玥跟琅玉说反正就是进去关几天,洛澜也该被教育下了,让他自个儿待几天反省下也好。
于是,楚大人被彻底无视了。
洛澜吆喝累了也不见人来理他,颓然坐在身后的草堆上,屁股刚沾地儿就听见旁边一声呻吟,吓得他脊梁骨挺得笔直,缓缓转过脑袋去,一打量,黑乎乎的一团,原来这不是单间,自己刚才坐人家大腿上了。
那人哼哼吱吱了一会儿,道:“吆喝完了?也就进来那会儿精神,冤枉?我还冤枉呢?”
洛澜定定心神,问道:“您也是冤枉的?”
“废话,我家隔壁王瘤子诬告我偷了他家的牛,鬼话!我只不过顺走了他家刚生的牛崽子!竟然判了我半年!一群瞎眼的!”
洛澜抖着嗓子小声对那团黑影道:“这位大哥……您顺走了小牛崽子,那也是偷,您……不算冤枉的……”
“你小子再说一遍!我拍烂你的嘴!”
“是是是,大哥您被冤枉的,被冤枉的,他们都瞎了眼了把您关进来!”
“哼,算你小子识相,大哥就不跟你计较了,来,说说你的冤情给大哥我听听。”
“他们说我冒充朝廷命官。”
那团黑影带着一身酸臭气儿靠了过来,洛澜往后缩着身子,爬了一身稻草,那人伸手捏捏洛澜的脸颊,噗嗤笑道:“就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顶多能冒充个穷酸书生……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摸起来……摸起来……对!他们的确是冤枉你了!”
那只脏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是从下巴开始往上摸,洛澜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那人阴笑道:“我看你啊,确实是个官,不过是小倌。”
洛澜听了,以为虽然被摸了一通,但终于碰着个明白人了,他叹道:“在下确实是个小官。”
话音刚落,那道黑影就扑上来撕扯着洛澜的衣服,边撕裂边嚷着:“总算让老子吃到荤了,妈的!靠死老的了,小倌倌儿,让大爷我好好疼你!”
“嗤”一声,洛澜的前襟就成了两半,洛澜终于明白那“倌”是指啥了,真是欲哭无泪,张牙舞爪地跟趴在他身上的那个流氓哥战斗,他还没娶媳妇儿呢,怎么能在大狱里,还不是台狱、殿狱、大理寺狱,就是个破临安狱,被个来路不明的流氓失了身!再说这人身上的味儿……也忒叫人恶心了!
洛澜那点书生力气怎么敌得过流氓哥,连中衣都快被褪下去了,洛澜终于不管面子了,扯着嗓子大喊:
“非礼啊!来人啊!非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狱里的众犯人一听“非礼”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眼放绿光,给流氓哥加油,大狱里顿时热闹起来,众人的喝彩声中夹杂着洛澜的尖叫,完了,小澜澜眼看着裤子被人扯了下来……
突然,大狱安静了。
只剩下洛澜震耳欲聋的大喊声,流氓哥察觉不对劲,从身下的春色中抬起来,一看不得了,牢外面赫然站着一队携刀带剑的侍卫,几位金紫银绯的大官就站在他们的牢笼前。
流氓哥止住了流氓动作,吓得直哆嗦,可是洛澜以为他还要继续,于是仍旧扯着嗓子大喊:
“非礼啊!救命啊!非礼救命啊!”
流氓哥流着满脊梁的冷汗,戳戳他想让他别喊了,可洛澜惊吓过度地尖叫起来。于是整个大狱被“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充斥满了。
流氓哥眼泪都出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穿紫衣服的勾勾手指头,牢头战战兢兢的端着钥匙来开门,手哆嗦不停,碰得钥匙叮铃直响,等到流氓哥被拖出去了,又有人来拖洛澜,那人一碰洛澜的胳膊洛澜又尖叫起来:“非礼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非礼啊!”
外面紫衣服的人皱起眉头,道:“给他一巴掌。”
“啪!”
洛澜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脸上印上个五指山,清醒点儿了,晃悠着脑袋往外一瞧,妈呀,终于被我喊来人了,贞洁算是保住了,还没等喘口气了,不再叫唤的洛澜被拖出牢笼,扔在地上,旁边的流氓哥跪在那儿吓得哆嗦成一团。
流氓哥很害怕,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差点上了个朝廷命官,而是因为自己倒霉到家,行乐的时候碰上了前来视察的大官。那个站最前面的紫衣人他见过,刑部尚书大人。流氓哥已经觉悟了,自己今儿算是见着半个阎王爷了,这条命,算是悬了。
不过洛澜也没工夫想那么多,他管是谁来了啊,总之自己算是得救了,于是他顾不得整理衣衫,半裸半露地站起来,对着眼前的紫衣人作揖,貌似风度翩翩地说到:
“多谢大人搭救,在下是……”
没等洛澜自报家门呢,旁边的侍卫抬脚就往洛澜腿弯踹下去,喝道:“大胆刁民,此乃刑部尚书大人,为何不跪。”
洛澜膝盖吧嗒一声硬磕在地上,那个疼啊,心里的委屈劲儿全上来了,他楚洛澜是谁啊,从下到大谁不宠着哄着,他成天瞎混好歹也是个侍郎!丫的一群算什么东西,老子什么时候受这样的欺负啦!
洛澜呼啦从地上站起来,抬腿就踹刚才那个侍卫,那个侍卫愣是没想到,一个躲闪不及被踢个踉跄,洛澜转身又去踹那个欺辱他的流氓哥,对着那人的脑袋一个劲儿的踩,骂道:
“不长眼的!一群不长眼的!给我看清楚了爷爷我可是楚洛澜!丫的一群混蛋流氓!得罪我楚大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