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江东夏把一家人聚到一起,说了这打算。瞬间家里就炸开了锅,李福英气得破口大骂,说江东夏不孝,怎么难听怎么骂。一点也不像对自己的孙子,反而像是个外人。
其实李福英骨子里也是个自私凉薄的人,她今年已经八十多岁,精神看起来很好,但却有心脏病。前几年她刚丧偶的时候,家里人就担心她撑不过去。不过她虽然伤心,但是精神却挺好。丧事办完之后,就开始每天出去打牌,也没见她心脏病发。
时隔几年,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和她一起住的大儿子突然去世。众人也以为她这次怕是撑不过去了,但是丧事还没办完,她就天天约人开牌局,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只有不顺心的时候会想起她的大儿子,然后在灵前哭闹。
其实李福英是那种只要自己过得好,对谁都无所谓的人。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谁死都没有关系。
以前江时靖在的时候,对于他抚养老人,江家兄弟当成是理所当然。反正不用他们养着,每天过来表表孝心,一副孝子样。现在要他们把人接去跟前侍奉,一个个推三阻四。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们怎么骂,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要是你们觉得家里不够宽,可以陪着奶奶住这里,我会给生活费的。”江东夏态度坚决,狠心的无视李福英的哭闹。
无论他们家的人怎么样,他奶奶都一定会活的好好的。他记得他妈妈死了之后,他奶奶就去和二叔、三叔一起住了,依然活得很好。所以他相信,即使今天他奶奶闹得再凶,也不会有事的。
江志远眉头紧锁,一声不吭,任凭老太太去闹。江俊峰看看李福英,又看看江志远,反正他是无所谓。老太太自己有退休工资,又有江东夏给生活费,用不着他出钱。
沐秀珍有些左右为难,她是不想和老太太相处,但又觉得这样很不孝。沐家小姨看出她的想法,劝着她,让她别再这时候心软。她已经给江家当了这么多年的高级保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沐家两兄弟虽然没说话,但显然是十分赞成江东夏的决定。
死得明白
老太太闹了半天还是想要跟着他们去江东夏的公寓住。江东夏的公寓虽然很大,但卧室只有两间。其余的房间早被他改成了书房、健身房、视听室,杂物室,那个超大的阳台也是一间袖珍花房,原本种着不少花,不过后来大部分被沐秀珍种上了蔬菜。
最后老太太见江东夏铁了心的不想带上她,负气的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当晚,江东夏就让沐家人帮忙收拾了简单的行礼,把沐秀珍接走了。虽然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奶奶,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对他来说自己妈才是最重要的。
“东夏,睡了没有,”晚上沐秀珍心里觉得内疚睡不着,想找江东夏聊聊。
“没有,妈你等等。”房间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一会江东夏打开门。“妈,什么事?”
“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我们去客厅坐吧。”
母子两人来到客厅,江东夏给沐秀珍和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沐秀珍身边坐下。
“我们这样对你奶奶是不是有些过分,在怎么说我也是江家的媳妇,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妈,你也别想那么多,现在我们家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哪有精力去照顾奶奶。”他爸死后,他妈妈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做事也常丢三落四。有时候和人说个什么事,开始还好,说着说着就说去哪都不知道了。这样的她还怎么去照顾奶奶?
而且照顾奶奶,就意味着还要伺候二叔和三叔一家。因为老人家总是喜欢把他们召集在一起,那些人又都是些不干活的。
其实奶奶不跟着他们也好,他父亲已经下葬,那些债主早已等不及了。他妈妈他还可以送出去散心,他奶奶却是经不起旅途劳顿,四处奔波的。
“但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沐秀珍皱着眉头,有些怏怏不乐。她的心情很矛盾,她丈夫这才刚过世,她就撇下了老人,有些过意不去。虽说有两个小叔照顾着,但他们那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是让她继续照顾老太太,其实她心里也不怎么乐意。泥人也是有性子的,这么些年尽心尽力侍奉她,在她跟前自己还不如那些什么都不做的。
“没事的,二叔和三叔是奶奶的亲骨肉,照顾她老人家也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我们也不是就这样不管她了。再说亲儿子还能没你这儿媳妇照顾得好吗?”江东夏故作轻松的劝着沐秀珍,说着连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话。等到她心情好些了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江东夏就让沐瑞安排,订了机票把沐瑞的爸妈和沐秀珍弄到省外散心去了,而且归期不定。江东夏让他们最好在外面玩上大半年,到时候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尘埃落定。
债主的消息总是来得很快,江时靖刚下葬,就开始找上门来逼债。江东夏与他们重新确认了债权人,保证自己会还着利息走,等着项目做完之后,就可以把债务全部还清。
有的可以接受,但有的根本不觉得江东夏有能力做完这工程。银行也找上门探听虚实,虽然他们那里有抵押物品。但他们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是抵押给他们的部分产权,其实已经被销售出去。而且还有个别房产,先后出售了两次。
出事之后,江东夏一直在支付银行利息,所以最后银行那边也没有逼得太紧。而那些之前买了房子,还没有办理房产证、土地证的客户,听到江时靖去世的风声,也纷纷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