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么漂亮的,再则我的窗子外面就缺棵芭蕉树。等明年它长到我的窗子边,我就采叶子给你做芭蕉叶烤鸡、烤鱼、烤小猪?”
“好好好,我再不答应,你怕要把你阿爸的坐骑也烤了。”
“坐骑吃不得,摆夷人不吃马也不吃大象。”玉蒽认真反驳,“你再不答应,我就给你烤火烧干巴。”
两人一个扛一个托,竟把那棵不小的芭蕉树给搬回来了。
管家正为祭寨心忙得脚不沾地,一看两人又来添乱,眼神闪了几闪,认命地叫过一侍从去帮他们种树。
摆夷寨子除了奘房佛寺,另一个重要所在便是寨心。据说摆夷人刚刚从狩猎时代进人农耕时期,有的人不习惯这种固定的生活方式,为了制止寨民乱跑流动,首领制定了一个规矩:“每个新建立的寨子都要立一个寨心,这个寨心一旦立了,任何人不得搬动;每个寨子且要设四道寨门,所有的人都要从这四道寨门出人,不得乱走。”
寨心埋着金银财宝、高僧的头发或僧侣钵,外人不能靠近。每年配合农时祭祀两次,八月插秧要雨一月谷熟要晴,所以有“八月求雨一月求晴”。
对摆夷人而言,泼水节可以不过,祭祀寨心关系一年收成却减省不得,刀昭罕特意跟滇缅公路处告假,让劳工们都回来了。
祭寨心需头人领衔,头人府邸的院子里堆满了各色供品,露天里搭起灶台,大锅架起蒸煮明日要用的粑粑、肉食。
看着人进人出,吴崇礼忽生出旁观者的无聊。寨心是寨子的中心,外人不得靠近,而他来了月余,竟也没人提过带他去看看。想到这个,又想起班宇寨自己的那个奘房,只怕村寨里的老人们也是不许他进入的。他无聊之余思谋这些,有点心冷。他自己不把自己当摆夷头人太太,但现在晓得别人且防着他,心里依然堵得慌。
“管家说,你不是这片林子的孔雀,早晚会飞走的。”玉蒽的话这个时候才听进心里去。
他心一冷头脑一热,直接走上第一进的竹楼。
刀昭罕正与班宇寨老幸和寨中老人们商议祭祀事宜,六位武士陪坐在侧。
见他上来,武士们忙起身行礼,老幸和老人们则就着坐姿跪拜行礼。
岩吞上前一步招呼:“吴少爷!”
吴崇礼径直走到刀昭罕席前恭谨行礼,不等刀昭罕出声,即以发通知的语气请示:“很感谢头人老爷收留我养伤,现在伤势大好,我心系公路,想回去了。”
刀昭罕玩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没开腔。
“吴少爷您……”岩吞感觉事态不对,有点忐忑。
“若头人允许,我即刻起身,天黑前还能赶到工地。”
“吴少爷要走也不急这一刻……”
“要走的话,今天还比较合适。”曾弹劾过吴崇礼的帕噶老人打断岩吞的挽留,也离座行礼,“头人老爷,封闭寨子的麻绳已经搓好,明天一早就要关闭寨门拉起麻绳,直到后日,外面的人不能进来,寨子里的人也不能出去。修路事宜紧急,吴少爷能否耽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