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陈染音长叹了口气,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许支说:“爆炸应该是那个胖子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怕他听不懂,她又补充了一句,“当晚劫持我和林、顾祈舟的有两个人,一个瘦子一个胖子,胖子中途出去了一趟。”许支点头:“我知道,但是他没有去赵和林的父母那里。”陈染音浑身一僵。许支沉沉启唇:“他去了我师父那里。”陈染音明白了什么,瞬间屏住了呼吸,颤声启唇:“他、他杀了他的父亲?”许支缓缓点头:“以一种很残忍的手段。”陈染音瞬间泪崩——那天晚上,他孤身一人回到家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看到了父亲血肉模糊的尸首么?她再度陷入了深切的自责中:我应该陪他回去的,我不应该下车,我真该死……许支再次叹了口气:“那个杀了我师父的凶手叫赵青虎,曾在缅甸当过雇佣兵,相当之心狠手辣,是狼爷的手下。不过我们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在你们两个的手里,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陈染音哽咽着说:“不是我们两个,是他,”她再也不想霸占属于他的光环了,“他捅了那个什么青虎一刀,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才有机会偷袭他,”她哭得泣不成声,呜咽不止,“他还说,要是、要是没胜算的话,就让我直接跑,不要管他,他会替我拖死那个胖子,是他救了我,我、我就是个废物……”许支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了句:“但是你没有弃他于不顾,你还是留了下来,偷袭了那个歹徒。”陈染音哭着说:“可是那天晚上我就干了这么点事儿……我最后还下了车,我都没陪他回家,没陪他走到最后……”许支知道她在内疚,但他能够理解她当时的选择和行为,毕竟那时的她才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在生命面临威胁的时候,害怕是正常的,胆怯也是正常的。别说学生了,成年人还害怕呢。许支想了想,劝说她:“有那一棍子就够了,你替他解决了杀父仇人,他不会埋怨你的,他后来也说了,是你那一棍子救了他,不然他就被赵青虎掐死了。”陈染音还是想不开,还是自责,还是哭。许支只好又说:“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把眼泪擦干吧,哭也没用,坚强起来才对。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埋怨过你,还是挺喜欢你的。”陈染音一愣,瞬间不哭了,直勾勾地盯着许建城:“您怎么知道的?”许支被逗笑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找过女朋友,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也不说,给他介绍他也不要,有女孩主动追求他吧,他还对人家爱答不理的,对了,他还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男女一个标准对待,不信你去问问特警队里面的女队员,没有一个提起他的时候不翻白眼的,全都说他没有人性,白瞎长得那么帅了。”他笑着叹了口气,看着陈染音说,“但是丫头,他对你不一样呀,他在乎你,你生病了他会心疼,火急火燎地抱着你去医务室,我还从没见过他为了哪个女孩这么着急呢。他要是不喜欢你,他能这么做么?”说得陈染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却又止不住地在心头暗自窃喜。许建城又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放到了陈染音的面前,点着说:“这是他刚交上来的保证书,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绝不三心二意始乱终弃,你收好,一千字呢!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拿着保证书来找我,我给你做主!”陈染音立即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真的?”许建城笑着点头,保证:“真的!你要是觉得我没那个能耐,我还能把周局给你喊过来。”“那倒不用,有您这句话就够了。”陈染音终于破涕为笑,美滋滋地收下了保证书。回到寝室后,她躺到了床上,靠着被子,不厌其烦地把顾祈舟写得保证书读了一遍又一遍,并且每一遍都是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抠细节,抠到戳心的点的时候,还会激动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叮铃”一声,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顾祈舟发来的微信,立即解开了屏保,结果收到的消息却是:【老师,我的检查写完了,现在可以去找你么?】不消多想,一定是顾别冬发的。陈染音的心情又突然沉重了起来:她也挺心疼顾别冬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而且他父母还走的那么惨烈……幸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然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但话又说回来,这孩子真的如同许支形容的那样:皮得要死,有时候能把人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