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收敛神色,收拢了自己宽大的衣袖,抿唇笑道,“原来是林太傅啊!林太傅知晓分寸,臣还以为是某个无名之卒。如此看来,臣总算放心了。”虽然嘴上这说着,但温玄的脚步没有停下半步,反倒是加快了步伐,想立即赶到相府。走到相府门口,温玄问家丁,“林太傅何时来的?你们可有好生招待?”家丁答道,“太傅已经进入一个时辰了,我等本想安顿好太傅,怎料太傅自己一人走了。”一个时辰?温玄本想斥责家丁随意放人进府,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只好将怒骂暂埋心底。“温相,太傅是来帮你的。”萧见黎轻拍温玄的肩头,嘴角微微勾起,“你慌什么?”林海嫣早就想一探右相府,袁清邪失踪多日,如若今日寻不到袁清邪,他势必失去殿试资格,多年寒窗苦读恐要付之一炬。相府占地面积不小,其间楼阁庭院交错复杂,府邸布置也不似其他院落一般对称,让人一看就了解于心,如若一人单独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迷路。“你不过就是个下贱胚子!有什么资格管本姑娘的嫁妆!”听这声音,明显出自温寒漪之口。但这话语,俨然不像是一向文文弱弱的大家闺秀说出的。林海嫣凑近了一瞧,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子站在温寒漪的面前。那男子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静坐在一张轮椅上。慕容喑长着浓眉大眼,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露出通透的光芒,眼角略微发红,直视温寒漪毫不畏惧。“小姐,姑父今日有事,故而将此事委托我。若是小姐有任何不满,大可以向姑父表明。”慕容喑振振有词地说道。温寒漪听到“姑父”二字,眸光一变,“你说什么?谁是你叔父?”慕容喑含笑道,“众人皆知温相早年丧妻,却不知他的发妻为慕容氏,不才的姑姑正是这位慕容氏。”慕容喑微微一笑,却令温寒漪胆战心惊,“而这位慕容氏,正是小姐的生母。”温寒漪不小心打了个踉跄,复而又镇定下来,“既如此,那你下去吧,本姑娘累了。”慕容喑用双手推着自己的轮椅缓缓离去,独留温寒漪一人在原地,迅速离开。林海嫣在温寒漪走后,快步上前,走到慕容喑的身后。“且慢!”慕容喑因为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不便转身,只淡淡道,“姑娘有何事?”林海嫣走到慕容喑的面前,“慕容公子?”慕容喑正视林海嫣后,仔细瞧着林海嫣的眼眸,“在下在府中从未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鄙人姓林。”慕容喑点头道,“林姑娘,适才在下同小姐的话,林姑娘可是全听了?”“鄙人知晓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但鄙人走到此处,正好听到你二人谈论,故而……”还未等林海嫣说完,慕容喑打断说道,“无妨,只是在下双腿尽失,如今已然是个废人,怎可毁了慕容家的名声?”“那为何温姑娘不识你?竟还以为你是下人?”林海嫣不解问道。“在相府,唯有相爷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在旁人眼中,我只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小厮罢了。”林海嫣蹙眉道,“那你怨恨温相吗?”慕容喑摆首道,“慕容家如今已然分崩离析,如若不是相爷收留在下,只怕我早已成了孤魂野鬼。莫要说相爷不愿将我公之于众,就连我自己,也不愿辱没先祖。相爷于在下而言,有再造之恩;没有相爷,在下怕是早就死了。”“这怎能算辱没呢?身体残缺,又不是你的意愿。”古有传闻,凡生来残疾者,皆是上天对世人的惩罚和警告。为何上苍会惩罚这种人?那定是他的父母、乃至家族做了破天祸事。也难怪,慕容喑宁可活在一个小厮的身份下,也不愿告诉旁人他的真实身份。林海嫣眼眸低垂,正在此时,相府中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赶来,“太傅,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听见此话,慕容喑这才得知林海嫣的身份,因无法站在地上行礼,只朝着林海嫣盈盈虚礼,“在下不知您竟是当朝太傅,今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身子不便,无需多礼。”林海嫣见身旁小厮的神色陡然一变,又问道,“右相回府了?”小厮恭敬有礼地答道,“右相已然回府了,还有太子殿下也已经进府。”林海嫣颔首道,“此番看到温府处理温姑娘的嫁妆井然有序,本官就放心了。温姑娘毕竟是要嫁给演王殿下,聘礼自然马虎不得。”“那太傅是要出去见太子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