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和他讲过的故事还有汉武帝的李夫人,因为害怕自己在君王心中留下最后的是病容,因此对汉武帝避而不见。他还记得当时姜玥抱着个小被子,说什么也不肯睡觉,硬要窝在他的怀中才肯睡。沈青玄向来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在他眼中,男人与女人没什么不同,毕竟他都是一样的不放在眼里,他的眼中,除了大道之外,几乎再无其他,些许对姜玥的纵容也算不上什么,况且他也并不觉得姜玥会因为这些喜欢上他。那天平静无风,夜晚的星星很多,他穿着一袭白衣,而后姜玥窝在他的怀里。少女的眸色清亮,抬起头来,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握着,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她道:“师父,我如果一辈子都无法修成大道的话,该怎么办啊?”“不会,你是我的徒弟。”他声音淡淡,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少女咬着唇瓣,眸色里隐隐约约还看得出水光,眼睛水润得如同一头初生的小鹿,她声音嗫嚅,踌躇半晌才开口道:“我其实,我很怕我像师父那样会花好久,我怕我变老变难看了,师父便不要我了。”他那时只觉得不理解,哪怕她拿了李夫人的故事同他说明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却也只觉得她是小女儿情态,修道之人并不应该拘泥于这些凡人的情情爱爱,却并未去察觉其中的深意。可他现在竟也因为自己身上的疤痕,唯恐这个人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他一个修无情道,本应该无情无爱的仙君,却也会学起人间那些后宫嫔妃,有了那些小女儿的情态在其中。清隽淡漠的仙君将手中的剑收入袖中,又抬眸再去打量面前的人。沈青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姜玥会变成面前的沈容,但他却可以肯定一点,便是姜玥不愿承认与他认识。他手指微微一颤,紧接着声音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波动,接着道:“沈姑娘。”沈青玄声音素来淡漠沉静,甚少会出现这样的时刻。他指尖微微颤抖,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落魄,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扎过一般。姜玥不愿意同他回去,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姜玥的这件事情,于他而言,代表的就只能是一个。她厌恶他,不愿意向从前般那样亲近他。说来也巧,从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觉得是理所应当。可是现如今沈青玄才幡然醒悟一个道理,原是没有人会始终停留在原地,等待另一个人的。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楚地从胸腔中传来,可是缓慢而有沉重的心跳声却变得不复从前,开始有些急促不安,此番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眼巴巴的守在她面前,竭尽所能的想要讨她欢喜,可是她却不在乎了。那一声沈姑娘唤出后,他心中酸意更甚,比那未曾熟透的草莓入口更让他觉得酸涩难忍,可他却也曾将那熟透了的莓果碾碎成汁液,吞噬在他的唇齿之中。沈青玄说不出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不是占有欲在作祟,但他的的确确不愿意放开她,自从时然离开之后,他的心就仿佛空了一块,即便能够感觉到心跳和血液的流动,他却也不能够感受到自己是真实的活着。尝过了熟透了的莓果的滋味,便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他眉睫轻颤,又想起吞噬奶糕的口感,鲜嫩而又美味,他现在无比渴望自己能够再次吞噬鲜嫩又可口的奶糕。沈青玄薄唇的血色又淡了淡,他手指轻轻把玩在剑柄上,潺潺的流水从他指尖溜出,金鱼从他指缝之中惊慌错愕的流走,但金鱼在他指缝中挣扎过,只是稍纵即逝。时然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她不知此时此刻沈青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虐心值猝不及防的加了十。她觉得现在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少女朱唇轻启,轻轻开口道:“若是道君执意要在此,我也没道理阻拦你,只是,我现在是谢缥缈的未婚妻,我们这样,委实不太好,更何况,道君已有心仪之人,我也有想要嫁给的人,这样彼此纠缠,对双方都不好。”沈青玄抬了头,眸色里看得出显而易见的涣散,他挺拔如青松的身子,缓缓颤了颤,已经站不稳身形,却强行将手中的剑插入地上,稳定自己的身形,力图不发出声响,让面前的人察觉。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但他无法克制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如坠深渊。——谢缥缈觉得自己的心很乱。他脑子里很乱,本来是想着将沈菁的事情处理完毕,他再去同沈容解释。那日沈容说要同他成婚,事实上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可是最后,却选择了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