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听说原来那日比试输给她的竟是皇上,兴奋得不得了,还听说要带她一起去西郊狩猎,心里更是高兴,忙换上了衣服,跟着李陵前往。一路上,李陵却是心神不宁,须知伴君如伴虎,青璇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惹恼了皇上,那时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二日晌午十分,二人赶回了西郊营地。皇上正打算与众将士一起出营狩猎,见李陵带着青璇回来了。刘彻走到青璇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美貌少年。那日他并未将她的样貌细细端详,今日见来真正是明眸皓齿,眼波流转,眉目间又透着一层清雅之质,脸上映有一层浅浅的桃红,幽滟如春日闺阁待放的杏花。刘彻心想,这少年若是个女儿家一定娇艳无双。青璇被他凝神盯着反而不好意思了,忙向皇上行礼。
刘彻回过神来,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赵青璇。”
“那日朕比箭输你,短刀相赠,赵公子为何又转赠他人呢?难道是嫌朕的东西不好吗?”
“自然不是,就是因为皇上的彩头着实贵重,我才将它赠给李少将军。且不说少将军是我的至交好友,单说他的少年豪气和英雄气略也实在配得上这把刀。皇上一定不是小气的人,宝刀赠英雄,相信皇上是不会介意,怪罪于我的。”青璇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刘彻也不再追究转赠之事,只是那日败阵,心中一直不服,便道:“当日比箭,朕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不知今日赵公子可否愿意再和朕比试一场?”
李陵想要拉住青璇,她却转身上了马,扬着脸道:“皇上想要怎么比?”
刘彻见她性子爽朗,又一点儿也不畏惧他,正能让他放开手脚好好玩一场,便指着远处的一片丛林说道:“我们到那片林子去,午时再回到这里,到时谁的猎物多就算谁赢了。”
青璇朗声应道:“好,一言为定!皇上可不许耍赖,找人帮忙。”话音才落,便狠抽了一下马鞭,钻进了密密的丛林。李陵担心青璇,也想跟去,却被刘彻拦下:“其他人就在营地待命,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过去。”说着也向丛林奔去。
刘彻进到丛林便找不见青璇的影子了,这片林子正是兽类多出没之地,地上深深浅浅印着许多不同的脚印,刘彻并不着急,只在原地勘察地形,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飒飒吹起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阵阵鸣叫,刘彻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他的心焦灼而又期待。他盼望着猎物的出现,任何猎物都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突然,一只野兔从若隐若现的树丛间窜过,刘彻的情绪一下子兴奋起来,他追赶着这只野兔,既不敢跟得太近,怕惊着了它躲进洞去,又不敢离的太远丢失了目标,只是缓缓地跟着,小心翼翼。直到见它躲在树边吃起了食物,他才慢慢将弓张起,一箭射了过去,那只小兔应声倒地。
刘彻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猎人,他有着敏锐的嗅觉,他能感受到那些猎物的出现,他能在它们防御最弱的时候发出这致命的一击。他相信,这样的敏锐感受,是任何人都不会有的。日近午时,他已获取了一只野兔、两只山鸡和一只山狐,带着这些战利品,他回到了营地。那些兵士得了命令,都还在原地,见皇上平安归来都舒了一口气。李陵不见青璇,不由心中焦急,刘彻见已经过了约定时间青璇还未到营地也有些担心,便令将士们去林中寻找,他自己也跨上了马,又奔进了丛林。
这一带并不算大,刘彻刚从这里出来,并没有见着青璇,难道她已走远?在丛林的远处,地上有一些不明显的马蹄痕迹,顺着蹄印往前走,路渐渐变窄,似乎已经到了丛林的尽头。刘彻大声喊着青璇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再往前就是一条窄窄的小溪,夹杂着潺潺的溪流声,远处仿佛传来呼救的声音。刘彻不再迟疑,骑着马淌过小溪,对岸是另一片密林。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沿着叫声走去,不一会儿便见到了青璇。她的脸色煞白,马匹也不见了踪迹,一只铁铸的锋利的捕兽器夹住了她的小腿,令她动弹不得,小腿肚上渗出了丝丝血迹。刘彻见状,赶紧下马,走到她身边,替她将铁环除掉。青璇疼得眼眶里满是泪水,但却没有流出,而是对着刘彻微微一笑:“多谢皇上。”刘彻见她伤得这么厉害,便想撕开他小腿上的衣裤,替她包扎。青璇忙将他推开,转过脸去,低声说道:“不敢劳烦皇上。”刘彻以为她只是要强,便道:“都伤得这样了,不止住血怎么成?看这情形,可能连筋骨都伤了。朕都不介意替你包扎,你也不必介怀。”
“不行,”青璇的脸羞得通红,只是不让皇上碰她,“皇上,男女授受不亲。”
“你……你是……是个女子?”刘彻望着羞怯的青璇有些语无伦次。
是啊,他早该想到,她若不是女子,这世间又怎会有这样俏丽可人的男儿呢?她双手嫩白如春荑一般,肌肤细腻如同凝脂,眉目间婉转波动,如一汪春水,真是能生生搅动了人心。
青璇见刘彻不言语,只是盯着她看,有些不知所措,便想挣扎着爬起来,但腿上又着实疼的厉害,刚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刘彻赶忙将她扶起,柔声道:“好,那朕就带你回营地,随行有个太医,让他给你医治总行了?”青璇点点头,由他扶着上了马。两人共骑着一匹马,刘彻只觉她的发丝不停拂上他的唇间,几乎是要让他心神荡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