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拿过几卷竹简说道:“太后,父王说这《淮南子》一书已经编成,特命陵儿带来献给太后。”
窦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你父王费心了,只是哀家现在这个眼睛已经是越来越不行了,根本没法儿看,只能让那些宫人念给哀家听。陵儿,你既难得来一次长安,就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日子,好好地玩玩,别着急回去,这样哀家也多个伴儿。”
刘陵忙不迭地答应,她自幼就是个机灵聪慧的姑娘,小的时候曾随父亲淮南王刘安来过长安,这次再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
拜见完了太后,平阳公主又带着刘陵去参见皇上。刘彻却不在未央宫中,说是去了御林军的校场,袁维安请她二人改日再来,刘陵悄悄拉过平阳说道:“姐姐,既然皇上到校场去了,咱们也去那儿找他吧。”平阳踌躇道:“那是男人去的地方,咱们是千金之体,怎么能上那儿去呢,我可不去。”刘陵眨着眼道:“姐姐不去,我就自己去。”
刘陵到了御林军的校场,只见这里军容整肃,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总管的带领下认真操练着。她一边走,一边瞧着,不一会儿便到了校场的马场上。
刘彻正在马场上练习骑射,不远处立着一只箭靶,他一边骑着骏马,一边对准着目标,他将弓满满地拉着,目光凝视着准心,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直直地钉在了红心之上。
刘陵在一旁拍着手叫好道:“皇上果然好箭术,刘陵佩服不已。”刘彻转过头去,见身旁是一个明艳伶俐的姑娘。
“你是刘陵?淮南王刘安的公主?”
刘陵笑着说:“是啊,皇上,臣妹正是刘陵。此次臣妹前来除了替父王给太后请安外,还想在这长安游历一番,多见识见识一些人情风俗。”
“那好啊,朕在宫里给你安排个住处,你就只管住下,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刘陵忙道:“皇上不必费心了,臣妹住在宫外的驿馆就行,出入来去都方便。”
“那就由你吧,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朕开口。”
刘陵所住的驿馆就在皇宫附近,平时往来也十分方便。她从淮南来的时候除了带了一些伺候的婢女之外,淮南王手下的剑客雷被也随同她一起来了。
傍晚,刘陵刚回到驿馆,突然一只手将她拉进了房内。
“陵儿,出去了一天,可想死我了。”雷被满脸的胡渣蹭上了刘陵白嫩的脸蛋。刘陵一把推开他,嗔道:“这么猴急的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进宫去有什么收获?”
雷被查探了一下屋外并没有其他人,便将门掩上。刘陵说道:“如今窦太后年纪已经大了,老眼昏花,看来朝政中的事她是不会再多过问了。至于皇上,我今日去过一次御林军的校场,他的这些将士倒是军容整肃,只不过他现在疲于和匈奴的对战,根本不会想到我们这次来长安的目的。雷被,父王一直韬光养晦,如今手下也聚集了一群善战之士,只要我们能照计划笼络那些朝中有权势的大臣,削弱皇上的实力,到时,给刘彻来个出其不意的一击,这大汉的天下就是父王的了。”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刘陵打开随身带着的锦匣,里面放着几颗夜明珠,还有一些珍奇之物。
“第一步,我要笼络的是如今握有大权的丞相许昌、御史大夫庄青翟。明日我便接着父王的名头去拜会他们,再将这些东西送上,然后慢慢地拉拢他们。”
雷被觉得刘陵想得太过简单:“这些可都是朝廷中的权臣,区区一些金银珠宝……你觉得他们会为此背叛刘彻吗?”
刘陵媚笑着说:“雷被,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你可知为何这次父王不派别人却派我前来?”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这些权臣不爱钱财,那我便可以利用我的美色,让他们一个个都乖乖地上我淮南王这条船。”
“陵儿,你……”雷被用力将刘陵拉到身边,“我不许你这么做!”
“你?”刘陵掰开他的手,“雷被,你别自作多情,我与你也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你给我听着,我和父王的计划你必须完全服从,谁要是坏了我们的好事,那我就杀了谁!”
刘陵的这番出现,刘彻的确一点儿也没有料到,他相信了她那日在校场说的话,真的以为她只不过是来长安游历玩耍的,因此一点儿戒心也没有。他又怎能想到,在刘陵那艳丽无双的外貌之下深藏的是怎样的一颗勃勃的野心。
这一晚的夜,又下起了茫茫的雪,长安今年的冬天仿佛格外得漫长。刘彻从御花园中走过,远远瞧见荷塘边似乎站着一个人影,正凝神地看着片片白雪飘落池中。“璇儿……”他低声呢喃,这么晚,她一个人怎么独自站在这里?雪花落在她的肩头,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她仿佛是冷了,身子微微地颤着。刘彻忽然很想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抱住。
“朕曾说过,要为她留住这一池美景,可是如今天地冰冻,池塘中的荷叶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就如同朕的心一般,还有什么是留得住的呢?看着她一个人站在雪里的样子,朕的心就忍不住地疼痛,她就在离朕几步远的地方,可朕却给不了她一点儿的温暖。”
袁维安站在边上,替皇上打着伞遮蔽风雪,听着他的悲戚也忍不住劝慰:“皇上……若是想去看看赵美人……”
刘彻转头望着他,袁维安不敢再多语。
“朕说过要在宫中替李陵主婚,这事儿你办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