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湘高兴地谢了恩。姜榕刚才出来是透气,很快又回去召见群臣处理政务。
下午,果然有擅长制弓箭的匠人过来测量记录郑湘的力道和习惯。
次日,郑湘醒来,发现不仅腿不疼了,连胳膊也没有预想中的酸胀。于是,她暂且原谅了姜榕昨晚的按揉。
姜榕的手很粗糙,上面满是茧子和裂痕,经常勾得丝绸被单起丝。这样的一双手在滑如丝绸的肌肤上来回按揉,让郑湘浑身颤栗。
夏意渐浓,夜晚燥热,姜榕顾念她的腿伤,念叨心静自然凉,这让郑湘长夜不爽。
郑湘吃完饭,刚想要去马球场,香兰小声禀告:“娘娘,徐……徐仙师要出宫了。”
“徐纨素?她还在宫中啊,我以为她早走了。”
大梁亡后,郑湘经历不少波折,从朝不保夕的厉帝皇后到宠冠六宫的淑妃,本以为过了好久,没想还不到两个月,不由得生出怅然之情。
“走,我们去看看。”郑湘举目四望,后宫都是新朝的妃子,属于前朝的印记逐渐被消亡。
徐纨素生产时身子受损,多坐半个月的月子,如今身体康复,她再没有理由留在皇宫,也不敢留在皇宫。
她有一个留着前朝血脉的女儿。
宫人们簇拥着郑湘来到琅嬛殿,她的目光扫了一下,殿中仅有几人来来回回地收拾东西,外面倒是把持地森严。
徐纨素隔着窗户看到郑湘,就满脸惊喜地急匆匆跑出来,激动地握住郑湘的手,道:“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妹妹,没想到妹妹今日还能再与我相见。”
徐纨素一直以为郑湘和她一样行动受限,没想到郑湘竟然冲破阻碍与她相见。
郑湘对徐纨素的热情不甚习惯,“嗯”了一声,问:“你什么走?去哪里?东西都带齐了?”
徐纨素一一回答,将人引到殿中,道:“寿安现在长得极为可爱,与刚出生时截然不同,妹妹要不要去看看?”
“寿安?她不是叫安儿吗?”郑湘一边说,一边来到侧殿,看见宋嫔抱着小婴儿缓缓摇着。
“陛下仁慈,册封安儿为寿安郡主。”徐纨素的脸上散发着母姓的光辉。
郑湘看不懂。
徐纨素与厉帝隔着人命,而且这个孩子出生时几乎要了徐纨素的命,徐纨素怎么还会毫无芥蒂地爱着这个孩子呢?
“你来抱抱嘛。”徐纨素接过寿安,将她塞到郑湘的怀中。
郑湘僵住了,她前天骑马,昨天射箭,手劲变大,若是不小心摔了,她可赔不起一条弱小的生命。
“嗯,就是这样,拖住她,小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徐纨素亲手教郑湘如何抱小婴孩。
郑湘战战兢兢地抱好婴孩,低头看去,对上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顿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冰凉,双手几乎惊得要松开。
她强忍着恐惧,将婴孩还给徐纨素,语无伦次道:“太……太弱了……给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