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华是真的不知道内情,等到林智远和林书瑶被段兴义放回来之后,才传出了点消息,东拼西凑的整合了一下,再加上自行的脑补,就凑出了一个版本。林智远和林书瑶早上是一起来的,这点班上有个同学可以作证,他远远的看见了两人,然后因为他不想做电灯泡而脱离了把上学当成压马路的两人自己走了。每天早上都是有老师值日的,一是在人流量大的时候维持秩序,二是检查学生证的佩戴情况,避免住校生溜出去。今天的值日老师之一是段兴义,这一点也是没有疑问的。林智远和林书瑶再大胆,也不可能当着老师的面在学校里牵手,所以他们远远的看见学校门口就松了手。巧就巧在,林智远和林书瑶自以为他们已经走进了“安全区域”。因为故意绕路,周围并没有人,所以林智远就大着胆子牵住了女朋友的手,当然也有说是搂腰揽肩的,反正就是做了被定义为“男女关系过于亲密”的行为。而这时,迎面就遇上了骑着粉色小电驴过来的段兴义。段兴义当天值日,但是他家距离侧门更近,于是他驾驶着粉色小电驴从侧门驶向正门。林智远和林书瑶绕的路没有楼梯,就是为了方便车辆的行驶。三个人迎面碰上的时候,林智远并没有及时收回手,于是就被段兴义逮了个正着。段兴义日也不值了,就近停好了自己的小粉驴,就带着他们往办公室走。段兴义的办公室在教学楼内,当时还算早,但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来了,见了他们大多都是脚步不停的好奇的看了几眼,没人和他们打招呼。教学楼门口站着值日的学生,还有几个老师或坐或站的待在旁边。有的是班主任考勤签字的,有的是一会要记迟到的,有的是在那边工作的保安。记迟到这种事怎么少得了章业龙,他正笑眯眯的等在一旁,时不时看一眼时间。林智远看着章业龙脚步一顿,章业龙给二十六班留下的阴影现在还在,他更怕章业龙认出自己。章业龙当然没有在一个多月之内就认全二十六班的学生,最多只是觉得林智远略有些眼熟,但他还是跟段兴义打了招呼:“段老师你今天不是应该在校门口值日吗?”“抓到两个人。”段兴义没有说出他们的“罪行”,但大家似乎都是心知肚明。章业龙没认出林智远,林书瑶倒是被叫住了,是林书瑶的班主任。但他没有问林书瑶什么,而是直接问了段兴义:“怎么了?”学生的操行关系着班级的得分,也直接关系着班主任的工资。迟到,没带证件等等事情都会扣分,也就是会扣班主任的工资。段兴义看着规规矩矩的两人,道:“男女同学关系过于亲密。”林书瑶的班主任皱了下眉,没有再说什么。早恋行为不会扣操行得分,但是学生说不定会受到处分,虽然一般只是警告的纪律处分,但是被通报批评还是不怎么好受。不过这些事情他也管不了,他只希望这件事情早些解决让林书瑶早些回来上课。段兴义难得抓到一对小情侣,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苦口婆心”的絮叨了两节课的时间,才放他们回了教室。承诺给老师的分手肯定是不算数的,只是林智远和林书瑶从此就要开始地下工作,他们秀恩爱的身影迅速消失,林书华颇为不习惯。不过林书华少见的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而是语焉不详的对纪橦说了一句:“还好我还没行动。”弄得纪橦莫名其妙,再问他却又不肯回答了。纪橦直觉林书华有问题,但是完全没有证据,也就没有深思。林书华算着笔下的三角函数,心绪却是早早的飘远。他想和韩清雨坦白,却始终开不了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坦白了,又经历了自家姐姐和她小男朋友的事。或许,不坦白,他们就是普通的网友,若是坦白了,不管韩清雨是否还愿意继续和他保持联系,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可能,他对韩清雨,真的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可是,他却不敢触及。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透了。心一乱,什么诱导公式什么奇变偶不变全部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算难的一道三角函数,林书华就是做不出来。林书华隐晦的叹息一声,放弃了那道题。寒假很快就到了,上一次谢晓霞是得知纪子诚不会回来才来陪了纪橦两天。而这一次,纪子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谢晓霞自然不会再来,陈叔去了他姐姐家过年,要四五天后才会回来。外面灯火辉煌,纪橦甚至可以听见别人的欢笑声,回过头,却只有一盏清冷的白炽灯相伴。有些时候纪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疾病,不想和别人交流,却又不想一个人孤寂。第一个新年祝福当然还是林书华发来的,指名点姓的祝福,明显不是群发的。随之到来的是第二个祝福,是宋恺。橦哥新年快乐!祝纪老师心想事成!纪橦看着屏幕发呆,心想事成吗,倒还真有个小愿望。不过,要人陪着过年这种愿望还是不要说出口了。纪子诚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门外咔哒一声,纪橦转头就看见昏暗的玄关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看见纪子诚的纪橦一愣,忽然笑了,可还真是谢谢宋恺,这下真的心想事成了。纪子诚的疲倦满得可以溢出来,倒还算衣衫整齐,却是步伐不稳。面色酡红,眼底的青黑色十分明显。看起来颇有点纵欲过度的意味,这个样子的纪子诚看得纪橦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他上前几步拉住了差点直直栽到地上的纪子诚,才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刺激得令人喘不过气来,隐隐的还混合着一点女士香水和呛人的脂粉香气,这些味道混杂成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明明都是香味,混在一起却就是乱得令人头疼。纪橦实在是拿纪子诚没办法,再不满纪子诚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立场去管他,只是这种深夜醉酒归家的情景怎么着也不该由父子来演绎吧。纪橦将纪子诚扶到沙发上坐好,用白砂糖兑了一杯糖水给他。他自认不算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他的脾气着实不算好。但或许是因为再不满纪子诚也会去照顾他,倒是让纪橦学会了不去拒绝别人的请求,能帮则帮。这倒是让纪橦在一众同学中口碑不错。而沙发上这个让他头疼不已的人,算是他法律上的唯一直系亲属了。“橦橦,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纪子诚并没有喝醉,加上被门外那不知从哪个寒流那离家出走的小寒风“热烈”地欢迎了一通,清醒得很,但他还是喝了那杯白糖水,压了压口中挥散不去的酒精味。纪橦没有说什么,去卧室找了自己的成绩单给他,然后去厨房煮了一锅速冻饺子。纪橦将饺子端出来的时候,纪子诚正半眯着眼睛看春晚,成绩单被随意的放在茶几一角。这个时候已经快要零点,主持人正发着言将时间缓缓拖到倒计时那个点上。门外的炮竹声越来越响,电视里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纪橦抬眼往窗边看了一眼,正好看着远处一颗烟花炸开来,绚丽了小半边天。“我下周一走。”纪子诚一口一个饺子,温暖的夜宵下肚,从内而外就暖和了起来。纪橦沉默了一下,下周一,也就是农历初三。“怎么走得这么急?”“没办法,那个客户是个外国人,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春节呢。”节假日还得四处跑,纪子诚也不太高兴,“你自己好好学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给我说。”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纪子诚的语气和语言都像极了谢晓霞。纪橦应了一声,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样子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