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不管外人怎么欣羡,牵涉到权力和嫡庶问题时,内部的肮脏事宜远远不是说书人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啊!
今天也算有了一项意外收获啊!起码知道,那个乞丐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很显然他本身就是奔着他二师父的那套首饰来的,说什么查明真相,匡得就是他这个傻书生。
呵!难怪他要叫自己书呆呢!确实够呆!
书生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这是他一焦躁就有的习惯。
这一趟苗疆之行,总有一层迷雾遮着他的眼,拨不开,也穿不透,层层叠叠的绕着……
娘亲变得很奇怪,那个叫凌园的也古怪,最古怪的还是要数那个乞丐……
第二天一早,书生是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的,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正上方的纱幔都在微微鼓动,房门也被拍的震天做响。
“阿卿!阿卿!”是凌园的声音,书生微微有些起床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得知门外吵醒自己的是凌园之后,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书生快速的穿上自己的衣物之后打开了房门,看到凌园一张脸上满是惶恐和后怕。
“怎么了?”书生不解,凌园,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书生就是在心里认定他不应该是这样一个莽撞的人。
凌园看到书生安然无恙的打开了房门后,毫不避讳的当着书生的面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谁?你说谁?”书生惊奇了,眼珠子都瞪圆了。
凌园看着兀自好笑,推开了书生,慢悠悠的朝他的房里走去。
书生呆立在门口半晌,才像惊蛰了一样,弹起来又落下,落了门闩之后,立刻疾走进房间里。
凌园正端坐在圆桌前,笑意盎然的看着自己,那份笑意,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
“怎么?真认不出来?”凌园突然换了个声音,音色里满是苍老的意味。
“冤伯?”书生惊的差点跳了起来。
凌园颔首,对着书生招招手。
“夫人还是不放心你,就让我跟来了!”书生落座在凌园身边,“本来不准备让你知道的,但是我刚刚从齐盖口中得知你们昨天遇到了两拨人,今天在客站附近又看到了其中一拨人的踪迹,心里总是不放心,你今天又着实睡的晚了些,所以……”
书生本来听到还算认真,一直到最后一句,脸颊不受控制的飞上两片红霞,被长辈抓到自己偷懒,心里总有几分羞赧。
“冤伯……”对着这样一张不足四十的脸孔,这样的称呼让书生满心眼里的不自在,“你到底多大了啊?”
凌园听了这个问题,又抑制不住的开始发笑,“你要是觉得别扭,就叫凌叔好了,辈份不是论年纪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想你小时候啊……”
“凌叔——”书生羞窘的喊道,他平生最怕的除了他娘的眼泪,就是冤伯的唠叨了!
“呵呵……”凌园笑呵呵的表情里喜欢性的带上了慈爱,虽然现在知道他是冤伯了,但是这样不熟悉的脸庞带着他熟悉的表情,还是会让他心生怪异感。
“凌叔,娘为什么不放心我啊?不就是给她送给东西吗?我虽没有出过远门,也不至于丢掉的!”突然,书生话锋一转,满目的认真。
凌园也收整了表情,眉目之间夹杂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愁绪,“阿卿……”
声音里犹犹豫豫,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一时半会还真衡量不好。
“你身上是不是出现了一个蓝符?”
书生反射性的抚上自己的锁骨附近,再抬头时,眼里带上了求知似的询问目光:“凌叔,你怎么知道的?”
“夫人说的,”凌园也伸出手去,轻轻拉开了儒衫的衣领,那个小小的蓝色的印符立即映入眼帘,“那天你在市集上摔倒的那一次,齐盖也看到了,所以才找到了我们府上。也是因为这个蓝符的出现,夫人才让你去苗疆换一样东西。”
“可是,那个……”“流氓”二字在舌尖滑了一遭,又吞回了肚中,当着长辈的面,不好说脏话,“齐盖,来我们家时,是为了找什么蓝采蝶的,这又是谁?”
书生确实不呆,一个问题直接契中核心所在。
凌园的眼神闪了闪,目光沉着的盯着书生看了一会,才说道:“……是……你娘!”
“娘?你是说,这是娘曾经用过的名字?还是说,这才是娘原本的名字!”书生有所顿悟的疾声追问。
凌园脸上掠过一丝庆幸的表情,而更多的是一种书生读不懂的悲哀,深沉的如一潭静水,能观能感,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对,那是你娘……原本的名字。”凌园点头,“本来这印符应该是在你娘身上的,但是,你娘……用了一个方法去除了这个印符。
“这个印符是传承用的,但凡有此印符的人,就是苗疆的主人,这个印符,一次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直到这个人死去,才会出现在下一个人身上,既然出现在你身上了,应该就是上一任苗疆之主——你的舅舅,他去世了……”
“怎么会——”书生不能接受,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可以接受,这么一说,好像就能明白为什么娘亲一直不许自己去考功名,居庙堂。
考了功名,坐了庙堂,不就和苗疆之主的身份冲突了吗?
也好像可以明白,为什么娘不让自己去认那个男人了!应该是他先抛弃他们的吧?就应为娘的苗疆儿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