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毕业,二狼说什么也不上学了,不管陶会兰怎么劝他,不管刘乃利怎么打他,他还是不上学了。
孟林西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开始了寄宿生活,每周都要把电话打到小涛家里,再传唤二狼来接。
小涛和胖子虽然也上了高中,但是还是用大把的时间打游戏,二狼偶尔也和他们一起,地里有活儿时就跟着刘乃利下地。
这是二狼人生中第一个困惑期,在他眼里,甚至在家人眼里,不上学,就不能称之为孩子了,既然不是孩子,就不能像以前一样
“累不累?”刘乃利把锄头放到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二狼把锄头扔在一边,席地而坐,气喘吁吁,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流,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是汗湿湿的。
“你以为从土里刨食儿那么容易吗?”刘乃利把锄头横放在地上,坐在了锄头柄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烟票,又掏出一个装着旱烟的小药瓶,开始卷烟。
“你学习不好,爸也不要求你上大学,但是你总得有点儿正事儿干,你看你哥,人家也没上多少学,但是人家学着当大夫,以后那也是十里八村都敬重的人,爸没什么本事,就只会种地。但是种地也是个学问,你要是什么都不想干,那你就得跟着我好好学着种地。”
刘乃利是个很固执的农民,他不喜欢李江涛爸爸那种到外面找营生的人,在他眼里,那多少有些投机倒把的意味。
头顶是热辣辣的太阳,眼睛里是咸湿的汗水,脚下是沉甸甸的土地,二狼举起锄头,坚定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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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的夏天,二狼十九岁了。
二狼拎着锄头回家,进了院子,锄头扔在一边,走到水缸边上,舀了几舀子水到水盆里,低下身子,把头扎进水盆里。盆里的水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每个毛孔都充斥着一股沁爽。就这么扎了一会,他抬起两只手,哗哗的往头上浇水,舒服的脚趾尖都动了动。
陶会兰已经做好了几张饼和两个炒菜,拿着苍蝇拍在堂屋打苍蝇,看见二狼在外面,推开纱门走出去,拿着苍蝇拍往二狼撅着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
“跟你说多少遍了!出了汗别这么快洗头!”
二狼头从水盆里抬起来,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偏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
“你爸呢?”
“后面呢!他走得慢!”
“走得慢你不知道等等你爸呀!”
“等什么呀!他体格比我都不差!”
陶会兰又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臭小子!”
二狼笑了一声,没再顶嘴。
“全体村民请注意!全体村民请注意!下面广播一个通知!上面下来政策了,支持我们养羊,种核桃树!有想法的村民,到村支部领取宣传单了解一下。全体村民请注意!全体。。。。。。”
远处传来村支部大广播的声音,二狼按着毛巾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啥意思?养羊?种核桃树?地里的庄稼咋办?”
陶会兰拿着苍蝇拍自言自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