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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看见宇津木的样子，晴己虽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却也不禁微微苦笑了一下，温声回答道。「……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晴己君，这些真的不是你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吗？虽然你身上的伤势回复的速度确实快得无法以常理去解释，但要我相信超常能力的存在，我也做不到。」似乎苦恼于该不该相信晴己的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委婉不伤人地否定晴己的说词，宇津木揉了揉额头，语带叹息地说道。「──我明白您的想法，但这个世界我是不应该存在的幽灵，没有任何傍身之处是真的。如果您对我的一面之词抱有疑问的话，那就请您去调查吧？我的父亲、原田实以及我的母亲、矶井来这两人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件事情，您查清楚之后再考虑看看是否相信我的说词，再考虑要怎么处置我也不迟。」看宇津木这副模样，晴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选择让春树展是不属于常识的力量，只是柔和却略带悲哀地微微一笑，轻声答道。晴己知道既然春树（α）原本是以初鸟为目标培养出来的特殊存在，用母亲来的说法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延续初鸟大人这等奇迹的天使』，春树虽没有明白展示过任何超常能力、但晴己相信原本是初鸟身上一部分的他也是拥有奇迹一样的特殊力量的，而春树除了『那一次』以外从未违背过晴己的意志，如果晴己请求的话，他应该也会如他所愿展示出力量。但晴己不确定只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就擅用那份研究所的人称之为『神迹』的力量是否妥当。虽然晴己并没有到了把那件事情当成心病的程度，但对于春树违背自己的意识，选择遵循初鸟的意志而拒绝了晴己想跟着追捕他们的那些大人走、以免被抓住的原田丽慈两人出事的想法后，晴己虽没有明说，但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疙瘩──不是对春树（α）的，而是对初鸟创这个人的。哪怕晴己知道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应该，初鸟把春树给予他的行为就等同于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应该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就对赐予他如此庞大恩惠的人产生怨言──只是，他在来到这个时间后一直拒绝去细想，但晴己是知道的，因为初鸟打算做的那件事情失败的缘故，不仅原田还有丽慈，甚至母亲的下场可能都十分凄惨；而那些人嘴中说如果他乖乖被抓就要放过他们的事情也可能只是哄骗他就范的谎言，但却是唯一可能拯救那些他爱或是爱他的人们的生命的唯一希望。但因为初鸟的意志影响之下，连结着初鸟且意志薄弱的春树因为对方强烈的想法，而选择让晴己被迫松开那一线家人可能得到拯救的希望，这件事情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一瞬间因为与春树共享意识而感觉到了另一边传来的意念的冷酷，也如同被泼了冷水一般霎时醒悟了一件事情，也就是他首次意识到他与研究所的那些人们一直以来信赖景仰的初鸟身上，或许不仅仅只有圣人般温柔慈悲的一面、而也是有令人心惊的残酷冷漠的另一面。原田先生和那个人曾经是亲密的友人，但初鸟大人无视了相识多年朋友被捕捉而可能惨遭不测的现实；母亲虔诚而且毫无保留地信仰着作为神之子的那一位大人，但初鸟大人也漠视于这份曾远胜于母亲对于包括晴己在内的家人的那份敬爱；丽慈和晴己一样是那个人的友人与崇拜者所共同诞下的晚辈，但在两人一个陷入魔爪之中、一个想要牺牲自己拯救其他家人的时候，初鸟大人也同样冷眼望着他们陷入各自的绝望，也依旧毫不动摇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意志──或许在那位大人眼中，他们的性命都是可有可无、为了自己的计画而能够轻飘飘地舍去的东西。认知到这个他过去不曾想过的事实的瞬间，晴己就开始对初鸟怀抱着难以言喻的强烈恐惧，他很害怕──害怕假使春树使用了源于初鸟的那份力量的话，这个时代的初鸟会不会因此而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初鸟察觉到之后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会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晴己就已经无法像在此之前那样能单纯地往美好温馨的方向去想像，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认定初鸟会对自己抱有善意、或是那位大人对自己来说完全无害的存在──光是想像到自己再次呈现于那位大人现在想来无悲无喜、毫无一丝恶意但也毫无半丝善意的注视之下，晴己就怕得不能自已。所以晴己宁可眼前的年轻宇津木不信赖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轻率地让春树使用任何超越常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