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頔第一次和她合作时,大家的行程都很仓促,在片场除了对戏,两个人没说过多余的话。他那天嗓子不舒服,对戏时景念桐什么都没说,过后直接叫助理送了喉糖和润嗓子的茶。她是一个不废话,直接做的人。宋应頔和谭导谈过谢依依的部分,他对人物的理解,基本代表了谭导想要表达的东西。景念桐收获匪浅,跟他讨论得深入,一不留神忘记了时间。小满不得不敲门进来,趴到她耳边提醒。景念桐瞥了眼时钟,这才发现已经七点半。“我得走了,晚上约了人。”景念桐合上写了慢慢批注的剧本,“谢了,宋老师。”“不用客气,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宋应頔道。-火锅咕嘟咕嘟沸腾冒泡,麻辣鲜香的牛油、鲜美清淡的野生菌,两只锅的香味充盈客厅,热蒸汽让冷调的别墅有了烟火气。餐桌上摆满新鲜食材,尽量地满足低卡低脂的要求。红酒已经在醒酒器醒好,剔透的高脚杯折射干净无瑕的光。一切准备就绪,餐桌前却只坐了一人。景詹翻腕看时间。林嘉明打完电话回来,汇报:“念桐小姐下午约了宋应頔聊剧本,刚刚结束,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宋应頔?”景詹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是。”景詹右手搭在左腕,拇指慢慢抚过腕表的蓝水晶镜面,脸色在火锅的热气后晦暗不明。沉默长达三分钟。火锅还在沸腾,他起身,将白色餐巾轻轻撂在桌上。“撤了吧。”半路,小满收到消息,一脸复杂地转告景念桐:“林助说,火锅已经撤走了,没了。”景念桐嘁了一声。“景总生气了,怎么办?今天让他等得有点久了。”“让他等一等就发脾气,难伺候。”景念桐靠在座椅上,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虽然是她的助理,毫无原则地站在她这边,但小满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他放你鸽子的时候,你也发脾气了。”不仅发脾气,还蓄意报复。景念桐斜瞥她一眼,转回去:“我当没听到。”小满呲牙假笑:“其实就是回家晚了,这么小的事景总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让他等那么久,他那种大忙人肯定不高兴,你回去好好哄哄他。”景念桐淡淡两个字:“不哄。”-景念桐回到江宁湾,已经过了八点。一楼空空荡荡,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火锅的余香。太久没吃,香味勾到她的馋虫,顺便唤醒了她还没吃晚饭的胃。她随手将大衣丢在沙发上,上楼。景詹在书房办公,景念桐推开门,他瞥过来冷淡的一眼。“我回来了。”景念桐说。“看到了。”景詹毫无感情地说完,重新将视线投向电脑,专注认真,对周围的一切不予理会。景念桐看了他片刻,决定还是要道个歉。她走到书桌前,手掌撑在桌面,倾身靠过去,主动亲他。景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向自己主动示好,没有躲,也没有回应。景念桐亲了一下,退开几分,眼睛轻轻一弯,从下往上,眼波流转地望着他。“哥哥别气了。”她不常撒娇,但擅长撒娇,这样的娇态即便是故意装出来的,也能叫普通男人心脏酥麻,恨不得将星星月亮全捧到她面前。但当红女明星这样红颜祸水的一面,只展露在一人面前。偏偏这人,是个冷心冷肠的冰块。景詹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我在工作。”赶客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景念桐从不把他的冷漠当一回事,反而绕过办公桌,拉开他的手臂,坐到了他腿上。她仰头,用牙齿轻轻啃咬景詹的下巴,沿着下颌轮廓,一点一点移到耳根。她咬了下景詹的耳垂。“我也在工作……”景詹放任她的勾引,垂眸凉凉睨她。“第一天知道你这么敬业。”-隔天下午,景念桐准时到达试镜地点。来试镜的演员不止一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开外,或电影喜剧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景念桐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她进来的时候,一群等待试镜的演员都直勾勾盯着,窃窃私语。说的无外乎:“她怎么也来了?”“今天试镜的只有一个女性角色,她不是也是来试谢依依的吧?”“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演这种小角色啦……”景念桐经过说话的几个女生时,冲她们微微一笑:“一切皆有可能。”试镜的过程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