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心抽了又抽。
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比她更像陆府三少夫人,不像自己,怯于与人交谈,只想一个人待着。
期盼雀跃的心跌落深渊,心底蔓延出无边的苦涩和酸胀。
她设想过很多与陆怀砚重逢的画面,在他回府后该如何表现才不会让他生厌,他又会是和反应。
种种的种种,唯独没料到他会带回一名怀有身孕、与他穿着同色衣裳的女子。
云梨望向其他人,满屋子的人好似早知道那青衣女子的存在,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他们围在两人身边面带笑颜低声交谈。
此刻云梨恍然,原来,他们都知晓夫君今日会带回一名女子,却唯独她一人被蒙在鼓里,而他在信中也只字未提。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说与不说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云梨低头凝着身上的秋葵色衣衫,竭力憋回眼泪,她脑子此刻混乱极了,她想,若她在此刻偷偷离去,恐怕也无人在意。
这样胡乱想着,云梨脚步微微往后挪动几分。
“哎,梨丫头在发什么愣呢,怎么一动不动,这是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识了?”一直有意无意观察云梨动向的钱氏蓦地开口。
屋内嘈杂的交谈顿时停下,目光纷纷落到云梨身上。
云梨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目光究竟是何意思,像是一根又一根细密的针扎向她。
她脚步一滞,掩在长袖下的手紧紧揪住裙边。
当她终于鼓足勇气抬眸时,与陆怀砚的视线在空中交错。
他眼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冷,没有半点重逢后的喜悦。
他的目光穿过乌泱泱的人群落在她身上,似别有深意,更似敲打。
“日后,若音便是陆家人,不得怠慢。”
陆家人,这话落在姚氏和众人耳朵里,便成了秦若音是陆怀砚的人。
但于云梨而言,无异于剜心。
若音,多亲昵的称呼,由他口里唤出来,更是雅致好听极了。
云梨不禁想到两人于床笫间交颈而眠时,他都未曾用这样柔和的口吻唤过她。
脑中嗡鸣不断,云梨不知该做何反应,最后不知是谁说了句,“若音姑娘有了身子,这不巧了吗,梨丫头也有了身子,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这才拉回她的思绪。
对了,孩子。
不知在期待什么,云梨下意识抬眸去看陆怀砚的反应。
以为就算他不喜她也会喜欢她肚里的孩子,却不想只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怔然,那神情,像是并不知她已有身子这件事,随后又听他轻轻点了点桌面,“月份有多久了?”
云梨一懵,他这是何意?
他分明在信中问及过孩子一事,还叮嘱她前三个月注意些身子,岂会不知孩子的月份?
见她发呆,陆怀砚目光轻扫她一眼袖间颤抖的指尖和微红眼眶后,原本生硬的语气说出口后软化不少,“过来一起用膳。”
云梨不知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坐下来用完这顿晚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