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后来被称赞为靖朝非梦一场若他死了,为何还有意识和感觉?若他没死,怎么可能会在二十年前?还是说,他死了,却又活了?回到了二十年前?云归怔愣在原地,思绪纷飞,脑海中一时是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时是在宫里苦苦挣扎的自己,一时是在不见天日的牢里的自己……“看来云尚书家的公子对接下来的比试是迫不及待啊。”曹丞相站起身来,抚须笑言道。云归循声看向曹以升,见他正笑眯眯地瞧着他,勉强定了定神,拱手作揖,“曹大人见笑了,小子头次来,不懂规矩,还请诸位见谅。”说着向众人颔首,以作歉意。曹以升见此倒是有些惊讶,方才瞧他举动,还以为是个教养欠缺的,如今看来,还算识大体,反应也快。便道,“云尚书教子有方。”云锵站起身,稍拱手,“丞相谬赞,小子无礼,望丞相莫怪罪。”曹以升摆了摆手,“尚书过谦。”此话落,便转向众人道,“时辰不早,文武会的比试也该开始了。闲话便不多谈了,只一样,英才们有才显才,勇武显武,莫要藏着掖着。今次文武会可有些不同往日,诸位可得好好把握。”云归听着曹以升颇有暗示意味的话,便渐渐想起一些事情来。靖三百一十年,四海升平,国富兵强,各式人才倍出。靖武宗开明,又雄心壮志,想要拿下周边小国,来个大一统,便分外注重这些年的文武会。故而文武会是除了官考之外,才俊们得到朝廷赏识最重要的途径。而曹以升之所以刻意强调今年不同往年,是因为靖武宗派了当朝太子便服前来。当朝太子向寻,五岁出口成章,七岁诗作冠绝,九岁立为太子。成为太子后数年里,出入朝堂,爱民如子,策无纰漏。这样的太子,朝堂民间无一不敬无一不赞。当年的自己,对这个同龄却早已美名远扬的上位者,亦是暗暗揣着敬服和崇拜之情的。所以,才会在见到他之后,生起展示自己才能,取得对方认可之心,才会愿做他的伴读,想要与其距离更近。所以……他才会得到那样的结局。“首先比试的是——文才。考官统一出题,要求应试者,在一炷香时间内作答。”主持文武会的会司朗声宣读细则,台下人俱都凝神听着,因而除了留心此事的云归,无人注意到有一行人踏入园中,往阁楼而去。走在前头之人一身黑色长袍,上绣银色云纹,身形介于成年男子与少年之间。虽还稍嫌清瘦,但已隐隐有挺拔之感。虽不见正脸,但侧脸已然可让人感叹老天对其的厚爱。太子向寻……向寻!云归盯着愈来愈远的那道身影,内心的怨愤不停翻滚,几欲要冲破他的控制,驱使他冲上前去做些什么。他知晓,种种苦痛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可又怎能做到无怨无恨!或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行走在向寻身后的一名男子突然转头看向他。脚步虽未停,却看了云归好一会儿才收了视线走远了。云归担心自己被对方看出异样,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对方两眼,才知竟又是故人。或许该说是前世故人。昔日庭院靖朝神威将军是威远候之子,征战南北,战功赫赫。是靖朝的传奇人物。只可惜,功高震主,兔死狗烹,在靖三百二十三年,流放千里,死于途中。致使这位将军不明不白死于流放途中的人,不止天子,还有作为佞幸的他。而如今,向寻尚未登基,楼桓之尚未被封为将军,还只是统领禁卫军的威远候之子,正值两人私交甚好之时。当年他只顾着专心比试,未曾注意到这两人竟是这时候同来的。前世是在文武会将要结束之际,向寻特地露面亲出考题时,他才见得他第一面。那一眼,便惊为天人。接着便是绞尽脑汁答题,想要得到对方的一个好印象。那时候觉得分外可惜的是,自己并非当时最出众的那一个。文采不比柳北,谋略不比施渊,在那时一批同龄人里,他亦只是勉强占了第三的名头,想来对方并不记得他。而这一次的交集之后,他与向寻便再未碰面。直到一年之后,向寻原先的伴读染疾,需要换人,他才又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