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颤,起身爬到她身边,激动地捧住她冰凉死白的双颊,吼说:「我信你,我信你,你说不死的,我信你!」即便是自欺欺人他也要相信。
原本虚弱得即将合上的眼眸再度睁开,她朝他扬了唇瓣,脸上开出一朵笑花,那花色苍白,却是极为美丽,美得令他永生难忘。
「延……秀……」
「我爱你,不管生与死,我都在你身边,你记住,我在你身边…只要这样想……只要这样想,你就能活下去了…」她伸手想再次抚摸他,但尚未触及手就己无力的垂下。
「不--」他抱着她软下的身子,愤然的向天怒吼,像是伤痛撕碎了他。
此情此景令锦华宫上下无不伤心落泪,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皇太孙是如何的深爱妻子,两人鹣鲽情深,如今殿下痛失至爱,如坠地狱,他的悲痛他们感同身受,而太孙妃待人更是温婉善良,她一死,一时锦华宫内哭声四起,悲恸不己。
「大喜,大喜,有解了,有解了!」正当众人悲切难当之际,张萝拉着太医之首,两人跌跌撞撞的由外奔进来。
「有解药了?」几个正哭得难过的太医一听,忙止泪。
「解药在哪里?」元牧崩离的心神一振,速问。
「在此,这是老奴由死去的密医那搜来的。」张劳手中拿了瓶药罐子兴奋的说。这两天,他不眠不休的在那密医住处搜索,几乎将那破屋子的每块砖瓦都掀翻了,才找到这东西。
「确实是解药无误?」他激动的向那被张萝拉着跑得满身大汗的太医确认。
「没错,方才老臣花了些时间检试,已确定是解药无误,只是……不知是不是还来得及?」太医边抹汗边慌问。在进锦华宫前就听见一片哭声,莫不是人已经去了,他们迟了吧?
群医们闻言,急急忙忙冲上前去。「殿下,失礼了!」
众人将柳延秀自元牧怀里抱出,见她已无气息,几个人心惊的相视一眼,绝望之下,仍抱着知不可救,姑且一治的心态,将张劳带来的药丸强塞进柳延秀的口里,但她己无知觉,无法吞咽,药丸又滚出唇边,群医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能苦叹这位娘娘当真命数已尽,回天乏术了。
「让找来!」元牧推开众人,先将药丸含入自己口中,将其咬碎,再贴肴她冰凉的唇将药粉送进她口内。他沉住呼吸,双目紧紧盯着她,眼中尽是无声的呐喊--
吃下吧!
你说过不会让我独活的,你说记得花烛下永不分离的承诺。
你说的,你说的,那就做到,喝下解药!
活过来,活过来,你若走,我同死,你听见了吗?我同死,绝不独活!
「啊!太孙妃吃下解药了,有救了,有救了!」有人见柳延秀的喉头动了一下,忽然大喜的喊。
闻言,元牧眼里进出喜悦之光,渐渐地,他感受到她的唇不再冰凉,有丝暖气徐徐透出,失温的身躯再度温暖起来,当药粉全部送进後,他覆上她的身子,听见她原本几乎停止的心跳,又开始缓慢的跳动,他感激地再一次流下男儿泪。
「延秀,吾妻,谢谢你没有忘记咱们夫妻生死与共的诺言。」他轻喃。
「红红?」柳延秀让人搀扶着站在门边向殿外望去,惊见红红竟然跪在外头,也不知跪了多久,那身子虚弱得都快倒下了,连忙问向身边的宫娥,「这怎麽回事?」
「那罪人敢毒杀您,原本皇上要问斩的,但是殿下出面要皇上将这人交由您处置,殿下说,这是您的人,要生要死全照您的想法,而这人自从您中毒後,就跪在这等您问罪。」宫娥解释说。
「天啊,那她不就在这跪了五天?」她心惊毋然。自己中毒後,至今才有办法下床舒展,而红红在这段时间竟都跪在殿外受罪,她心疼不已。
「五天算什麽,她敢对您做出这种事,就算跪断腿也是罪有应得!殿下还让人送水送食物,已经很宽待了!」宫娥气愤的说。
她晓得身边白饮人为自己愤慨心疼,也不好为红红辩解什麽,只得再问:「殿下真求得皇上让我自己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