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觉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种性格。
起码在那零星梦见的从前里,能窥见曾经的他,也有过感人的患难之交,有过单纯执拗的时候。
但人都是会变的,只有极少数人,能在奔流不息的时间中,能在意外与未来的磨砺中保持着所谓初心。
不过这些,比起望不到尽头的压抑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没有从前的人。
就像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一样,这一切都似乎有迹可循。
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绵延不绝,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起过真正意义上都过去。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应该是怎么样的?从出生开始,到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再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之后步入社会,遇见一个可能不是自己喜欢,但是正好的人组建一个家庭,最后逐渐走向衰老与死亡。
但是沈觉的记忆初始就是那个流星坠世的前让,这就好像一条天堑一样,包括那不知来历突然出现的“系统”一样,所以的一切都明晃晃地告诉他:
沈觉,你不一样。
半垂着的眼眸无意瞥见周围原本几近静止不动的“星光”开始四处乱窜,杂乱的思绪蓦然被打断,沈觉下意识向一旁伸手,却抓了个空。
这寂静的空间除了沈觉再无一人。
还来不及多加思索,原本由不知名能量组成的平面开始上下起伏流动,像是下面有什么庞大的物体随着平面的崩坏,正在一点点挣脱束缚一样。
沈觉眯了眯眼,看见不远处巨大的触手拔地而起,扭曲着疯狂向上延伸。
而周围乱窜的“星光”像是找到了源头一样,仿佛向触手汇聚,在上面形成一条条斑斓流光的线。
“他们没有危险,只是和你一样,与“我”见面。”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说:“希望这突然的出现没有吓到你。”
沈觉没有应声,而是抬头看着这一眼望不到顶的树,上面因为“星光”的吸覆显现出繁复的花纹。
那棵树并没有因为沈觉的不搭理而生气,而是温和的说:“沈觉,好久不见。”
沈觉轻“嗯?”了声,在确定记忆中没有关于这棵树的记忆后问道:“我们见过吗?”
祂想了想说:“我的未来,你的过去。”
沈觉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他称那些为前尘,是因为这的的确确算的上是他经历个的,哪怕在“前世”,但是对于现在来说,那些是未来。
这棵树,或者说“祂”明白,可为什么也这么说?
“你很特别,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属于时间。”祂说:“如果把人生比做一个不断向前延伸的箭头,那么时间的溯洄对于别人来说是折返,但是对于你来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延伸。”
“你不会被任何时间天赋所影响。”
所以这就是白泽口中的不可说,沈觉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祂似乎明白沈觉在想什么,说:“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它的掌控。”
沈觉掀起眼皮看了祂一眼,突然问道:“包括你吗?”
祂沉默了半响,回答道:“包括我。”
“我能模糊的感知到时间在我身上,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但我却无法抹除。”
“所以哪怕现在,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依然记不起来。”
沈觉听完了祂的解释,恹恹回道:“所以呢?”
在他看来,一个不被时间所侵扰的人,并没有什么值得让那么多人惊讶探究。
因为说到底他只是知道一些关于未来的零星碎片,但是未来千变万化,他所知道的并不能成为依据。
也并不能阻止,改变一些注定发生的事情。
祂没有去否认沈觉的想法,而是问:“沈觉,在你看来我是什么?”
“hd生命体的源头?一切的终点?或者全知□□?”祂说:“坠落在这世上的那一刻,我诞生了意识,世人对我猜测不断,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并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我只是“设定”中留给眷顾者的“权柄”。”
沈觉问:“眷顾者是谁?”
祂说:“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