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了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俞薇知随他坐中轴主宴上,紧挨着程母,白嫩若细瓷的素脸上温婉清丽,像古代闺秀般含笑不语,落落大方。
偶有人过来跟程宵翊玩笑攀谈,他都游刃有余,嘴角的笑始终天衣无缝,矜贵慵懒,一双桃花眼微垂敛光,还会说漂亮话讨老爷子开心。
也有人过来敬她,杯中醉人的赤霞珠却自始未端起,就被程宵翊锐眸一扫拦下了:“我的人。”
她今天是程家的孙媳,不是俞家的家主。
一应迎宾宴客的礼节由他代劳,俞薇知乐得清闲陪在程母旁,两人好得如同母女。
席上一系列的改口敬茶过了,又商量婚纱照、办婚礼这些,恨不得立刻搬上行程,亦不乏有心人将话题转到“催生”上去。
“宵翊和知知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努力添丁进口,好让老爷子四世同堂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两口的事我可不掺和,随他们去吧。”
程家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家长,见惯了世事无常和风雨,最是通透豁达,主张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与自由,所以程家家风开明,上行下效。
下面小辈们笑而不语,一个两个都跑过来敬酒祝寿,这一热闹就到了晚上。
程家祖宅虽靠北,但却崇尚秀水园楚之美,既有北方的大气峰棱,又亭台楼阁,廊腰缦回,错落其中,兼具江南的秀丽别致。
宾客尽散后,程父兄弟几个连同程宵翊去书房谈了很久的事,俞薇知和一大家人陪着老爷子在消遣闲话。
程父从政举重若轻,二叔律所大拿,三叔大学校长,只程宵翊离经叛道,弃医从商,据说当时被发现后,又跪家祠还挨了家法。
见她刚才席上吃得少,程母又让人炖了盅冰糖燕窝,牵过拍着她的手,柔声问:“知知,今晚要不要睡在老宅?房间都收拾好了。”
俞薇知浅笑如樱初绽:“妈妈,我都行。”
她虽从小亲情观念单薄,但在这里,她一整天未感受到类似俞家那般的竞争、冷漠与窒息,反而父母祖辈或兄弟妯娌间从容自在,小辈们也和睦有爱。
程母贴心道:“宜安比不得临川,更干燥寒冷,知知有不习惯早跟妈妈说”
俞薇知启唇还未答,忽然间程宵翊逆着光,身姿如松闲庭闲步下了楼梯,懒声招呼了她一声:“知知。”
白衬衫解了两颗纽扣,袖子小臂处慵懒地松松挽起,刀刻斧琢的深邃五官有棱有角,眼微微上扬潋滟秋波,恣肆又简约内敛,只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勾出让人心魂神荡的弧度。
他径直走过来,手腕搭上她的肩:“跟我回家了。”
程母不按套路出牌:“你要带知知,回你那狗窝?”
“母上大人,儿子才是您亲生的。”
这话逗笑了一众人,程老爷子也理直气壮地留人:“要走你自己走,知知今晚要留下。”
“您这可有点霸道了,知知是我的老婆!”
老爷子作势要举起手里的拐杖,沙发上的俞薇知眼里闪烁,很明显是站在看戏的那一边。
“孙媳妇我念叨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还推三阻四。”
“爷爷,宵……翊他也想带我来看您,怪我之前工作忙……”懂事听话的样子,让长辈看了就喜欢。
“知知你别护着他,这小子混不吝就欠打!”
“夫人救救我,老程头要大义灭亲啦……”
程宵翊急忙躲到她身后,眼尾潋滟着烟花色,有恃无恐编瞎话:“爷爷,我可不想‘独守空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