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长荧挑了根竹竿,钝头捅了捅河中的人体。
宣琼趴在水面上,头发四散漂浮,像一片黑色的浮萍。
长荧把人捞了起来,那人浑身湿透,面色苍白,长荧学着长辈们拯救溺水之人的样子清理了宣琼口中鼻中的异物,然后去按压他的胸口。
宣琼意识涣散,朦胧间吐出许多水,强烈的疼痛感压迫他睁开了双眼。
“你……”
“醒啦?喂,别睡……”
宣琼醒来一瞬,便又昏了过去。
长荧艰难背起宣琼,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屋子打水简单擦了擦塞进了被子里。
宣琼发起了低烧,难受到眉心紧皱,意识模糊地呢喃着冷。
长荧凑近去听,听到冷字后又给他加了两床被褥。似是担心对方不够热,又从自己心口处取出一小团温热的火塞了进去。
“那,我先去忙,等我回来再来照顾你?”长荧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抱歉,但是我真的该去喂鱼了……”
长荧在门口徘徊了两圈,又把宣琼的衣物洗了晾起,最后在屋内放了水果和水,把门牢牢锁住,这才放心离开。
长荧好奇为什么溟河里漂上来一个人,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亲人们临走之前留下了山川河流鸟鱼林木,他每天都要好好照顾他们,因为鲲神说过,故去的亲友会在尘世中以另一种形式归来。
长荧挽起裤脚,涉入水中,捧起一掬水洒向面前那些吃得饱饱的鱼。
鱼儿猛然散开,又仿佛通了灵性一般并不害怕他,回到了他的身边亲吻他的衣摆。
长荧被吻笑了,身形不稳跌入水中,扶着身旁巨大的浮石爬上去躺下。
他长舒一口气,伸手挡在眼前,摸了摸温暖的阳光。
好像有什么在触摸他的指尖,从手指到身心都暖融融的。
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
宣琼醒来的时候已经次日的下午了,他口干舌燥,浑身酸痛,尤其是嗓子,像被煤炭划过一般。
他艰难起身,撑着桌子移到门前。
这哪儿,漆黑一片。
宣琼眼前昏暗,额头的痛意几乎要将他撕碎。
门,打不开。
窗户向外展了一个小缝,缝隙之外是安静的院落。
宣琼推了推门,尝试大力破开的可能性,转了一圈发现屋内陈设简单寻常,角落里堆着几把镰刀和两个竹筐,桌上还有吃食。也许屋子主人救了他又临时外出,无人看顾自己才锁了门吧。
但是他的衣服呢?
宣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只穿了薄薄的亵衣,裤子外袍不翼而飞。
本来想用法术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但是他的衣服不见了,自己更不会凭空变出一套衣物来,只好在桌边坐着吃屋主留下的水果。
溟河里,长荧静静躺在巨大的浮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