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泽吩咐道:“传吧,给朕取一套衣服过来。”
刘全禄捧着拂尘,躬了躬身,应了声:“是。”然后倒退着去了皇上的衣橱。
盛怀泽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乔嫣然艳丽潮红的脸,伸手捏了一把,笑骂道:“你这丫头,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虽说是乔嫣然多盖了个人,可趁人不备的又不是她,乔嫣然是真的羞愤至极,又一把拉下被角,灰溜溜缩回了被下。
盛怀泽正欲再笑她,刘全禄已捧了一套崭新的衣衫回来,再躬身道:“奴才侍候皇上起身吧。”
盛怀泽斜瞟了刘全禄一眼,语气淡淡道:“朕有手有脚,难道自己不会起身?滚出去。”
刘全禄只得说道:“奴才告退。”然后又默默躬身退了出去,再不多言。
盛怀泽又一次次掀开被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乔嫣然,道:“出来吧,别躲啦。”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耀恍恍的照进窗子,柔暖了盛怀泽棱角分明的脸,盛怀泽坐在宽大的椅怀里,双手捧着铜镜,细细瞧看散发如何乖顺成髻,望着头顶刚刚束好的发髻,对身后尚执着梳子的乔嫣然,极一本正经的评价道:“嫣然,你束的头发还是歪的。”
还歪?乔嫣然凝聚视线,拿目光认真比照了一番,见自己挽起的发髻,不偏不倚的立在脑顶中间,正的已然不能再正,忍不住轻声还了嘴:“哪里歪啦,明明端正的很。”
镜中乔嫣然秀美的俏脸,随着轻微的低嗔,丽色尽绽,盛怀泽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就如面对面的叙话一般,声音轻而柔,道:“朕在逗你玩呢。”
“逗我玩?”乔嫣然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垂眉整理盛怀泽肩头的散发,问道:“好玩么?”
盛怀泽轻轻“嗯”了一声,眉目含笑道:“好玩。”
乔嫣然将玉梳搁到桌面,拿过盛怀泽的金冠,替他仔细戴好后,方笑道:“好啦。”
盛怀泽揽镜自照一番,满意的放下镜子,站起身来,牵过乔嫣然的手,目光和而暖,笑着道:“饿坏了吧,我们用膳去。”
午膳用至一半时,刘全禄捧了拂尘进来,躬身秉道:“皇上,左都御史刘怀庆前来觐见。”
“用个膳也不得安宁……”盛怀泽轻轻一叹,却放下了手中筷子,吩咐道:“让他在御书房候着。”
刘全禄躬身应是,随即倒退出了门,盛怀泽拿了柔软的丝帕,轻拭着唇角,声音有些许疲困的乏倦,对乔嫣然低声抱怨道:“做明君可真辛苦……”
乔嫣然盈盈一笑,只轻声道:“表哥,做明君,会流芳百世。”
盛怀泽凝了双目,望着墙壁悬挂的一副横画,天高地阔间,山川壮丽,江流奔腾,不负万里江山美如画卷之名,神情极端肃道:“既得了这天下,朕也不想遗臭万年。”忽扭回脸,看了看乔嫣然,已含笑站起身来,道:“不过,这些御史言官最讨厌了……”
普天之下,除了皇帝的亲娘,没有皇帝已站着,还有人胆敢坐着的道理,除非那人没了双腿,又或者胆子壮的比皇帝还肥实,乔嫣然既非残疾,亦没有胆大过天,所以乖乖随之起身,道:“自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