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龙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有那么高远的目标,就想做个体特,走大学的体育生通道。”刘元仰头看费萧,“那你呢,你也是?”费萧的平板支撑正在进入体力有些支持不住的阶段。他瞥刘元一眼,努力把气喘匀,显着不那么费力。然后他提着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魔鬼训练第二天早上六点,刘元的闹铃响了。他翻身跳下上铺,把铃声按掉。他的闹钟不在床边,而是在床下的柜子里面,这迫使着他不能随手按了闹铃接着睡,必须下床关闹铃。人一旦下定决心离开床,就会渐渐清醒起来。这是他保持自己状态的习惯。夏日里白天长,外面天竟然早已大亮了。费萧也被吵醒了。费萧一时间精神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一开学前军训时的场面。他迷迷瞪瞪地起来洗漱,回来的时候看到刘元穿戴整齐已经要出门吃早饭,柳小龙还用毛巾被蒙着头呼呼大睡。柳小龙这家伙,在学校就总踩着预备铃去上课,只要允许早上七点五十到,那七点四十八之前在教室就绝对见不着他。柳小龙因此常被老师批评“跟个大爷似的”,谁想到这儿来老毛病还不改。费萧走过去,十分粗暴地一把将柳小龙的被子扯了,俯身贴着他耳朵一声三连音式的大吼:“七点了迟到了起床了!”柳小龙“啊”的一声怪叫,从床上闪电般坐了起来,仍闭着眼,“卧槽七点了?不是六点半就要集合的吗?怎么没人叫我?”“还得有人专门来叫,”费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费萧一转头,看见刘元开了半边门但还没走,脸上少有地浮现出了笑意,似乎想说点什么、费萧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赶紧冲他努努嘴,示意他先走不用管自己。柳小龙觉得,他从来都没这么快地洗漱穿戴过。一想到自己第一天训练就迟到了,他的内心十分焦躁,恨不得有个机器人来帮他忙活,再拥有个什么法术,让他一秒钟就能直接瞬间移动到游泳池。最后他急匆匆地套上运动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开机,大喊道:“才六点十分!你你你着什么急啊!”费萧拎起双肩包就狂奔而出,走廊上展开了一场死亡追逐的大战。早饭在食堂吃,人基本按着教练组分成几堆聚集。费萧从刘飒和高洛那桌走过去,接受着他们的注目礼,却目不斜视,去拿粥、小菜、馒头和牛奶。柳小龙奇怪,往那边看去,他不认识刘飒和高洛,张俞在旁边悄悄介绍他才知道这是谁。但那两人待他并没有对费萧的那种敌意,相反甚至友好地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是那个教练组的核心。旁人都是围绕着他们俩坐下的。柳小龙问张俞:“这怎么回事啊?”张俞耸耸肩,“他们有仇。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不用担心,队里不搞连坐,这不关咱们的事。”柳小龙端着餐盘站着,若有所思。做热身活动的时候,昨晚的平板支撑成了苦头的来源。费萧的肌肉很酸,开始趁着小高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在动作的充分程度上偷懒。但他偷懒了几下,又觉得不该把小聪明用在这种地方,搞不好下水容易受伤,咬咬牙又开始按着标准的要求去做,只是这样他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明显和两旁的张俞和刘元不在一个节奏上。小高老师转向他的时候注意到他节奏不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俯下身来问:“你昨晚偷着自己练了?”费萧暗想这真是见了鬼,难道小高在他们宿舍按了个摄像头不成。他一时来不及编个谎言糊弄过去,点点头,“昨天晚上就放松了下,没怎么练。所以……偷偷加了点。”小高很高深莫测地一笑,“你怕强度不够?”费萧点头。小高斟酌了一下措辞,对他说:“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实话说,这个强度下我们训哭过不少人。你就算昨晚什么都没干,今天都不一定抗的过去。”她的脸正冲着费萧,表情有一丝得意。费萧瞪大了眼睛,“我就一年多不在,世界就全变了?”“沧海桑田嘛,老话都是有道理的,”小高拍拍他的肩膀,善意地笑笑,“祝你好运。”唐昭辉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澳洲俱乐部做教练的经历,他的训练以高强度著称,遵循的是量变才能产生质变的逻辑,手底下运动员基本每天要游两组课,一组课两小时,一小时七千到八千米只是起步价。运动员在水里游着,他在岸上小跑着跟,在本子上记录技术细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