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最后几个字,吹到哽咽,燕回顿了顿,眼泪像依偎在眼眶:“我是被别人说过很多难听的话,但是你,你不能觉得我会把这种羞辱当作习以为常,觉得我能承受得住,我这种性格,就应该比那种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更能承受,凭什么呢?对,我是比你们想的皮糙肉厚,可这不公平,我得让你知道,你们谁都没资格羞辱我,或者是指责我说话方式不对。”那种类似小孩子受委屈想辩驳的窘迫与焦急,上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燕回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记不清了。她低下头,一眼看到湛清然的影子,因为是晚上,灯光把那影子拉得比他本人还要颀俊。那么好看的影子,像植物一样葳蕤地缠住了眼睛。燕回忽然有种徒劳感,好像,一切都只是地上的影子。她没力气去体谅他,至少在这一刻没力气,只有那种紧绷战斗松懈后的茫然和疲倦。“我们先不谈这件事了,先回家。”湛清然低声说,想带她回去,本以为她会拒绝,可燕回没有,她只是说:“你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你放心,我会回去不会乱跑。”他轻轻松开手,燕回便把包搂在胸前,想找个依凭似的,默默跟他并排走着,无话可说。进了电梯,她站到角落里,盯着数字发呆。是她自己忍不住撞上去的,哪怕头破血流,没人逼她,明明知道湛清然不爱她,她耍了心机,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蛊惑了他,让他一时失智娶她回家。燕回有点哀伤地想到这点,有什么东西潦草地缠着心脏,那种年少意气,才出来上趟卫生间,客厅无人,阳台也无人,他隐约听到小卧室里有声音,靠近听了,是燕回在里头心情愉快地做开箱视频。她很大方,试用剩下的抽奖送粉丝,直播间很热闹。门外的男人听了片刻,没去打扰她。手机上学生私聊他,没指名道姓报告说有人偷偷拷贝他的实验数据,这事发生在他带大家做项目时。湛清然一看就知道是哪位,对方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但认真勤奋,平时他有心照顾,补贴给的可观,一切按上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