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手没腿的人彘正用他齐根斩断的腿根“站”在那里,看着白氏
静谧的房间里,鎏金的兽头香炉燃烧着安神香。
容钰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没有再做噩梦,也没有中途惊醒,就连卫京檀给他上药都无知无觉。
说是要哄小狗,实则只在小狗鼻尖上轻轻亲了一下,卫京檀的心就一下子软了下去。哪里还有什么气了,气也是气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陪着小少爷一起发疯,玩得太过火。
卫京檀把药膏轻轻涂抹在容钰脖颈上,那纤细的颈间印着几根鲜红的指痕,指痕的边缘稍稍转为青色,是要变成淤青的预兆,衬着那瓷白如玉的肌肤,简直触目惊心。
指腹将药膏揉开,用内力烘进容钰细腻的皮肤里。罢了又爱不释手地摩挲,在容钰面颊吻了又吻。
门外传来极浅的脚步声,卫京檀眉眼微敛,将落在外头的玉牌和平安符放回容钰衣领里,轻轻整理好被子,在容钰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走出房间。
姜齐正对着守门的卫五挤眉弄眼,卫五面无表情,但身侧紧攥的拳头看着要按捺不住了。
门一打开,姜齐立刻收敛神色,规规矩矩地站着,卫五也低下头。
“世子。”两人一齐低声恭敬唤道。
卫京檀道:“何事?”
姜齐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卫京檀便抬脚向书房走去,姜齐急忙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姜齐将门关严,道:“世子,太子那边有动作了。应该是孙成轩的死惊动了太子。”
孙成轩便是之前杨淮瑾结识的那位孙举人,那日贡院大火一共烧死了六名考生,孙成轩恰在此列。
按理说这样一个小人物死便死了,何至于惊动太子。但巧就巧在,翰林院的陈林儒下值时被人堵在门口,哭声震天。
这群人是孙成轩的家人,倾尽全家之力供养出来的读书人本来前途无量,却不明不白死在了考场。孙家人便来向家族里唯一一个沾亲带故的官老爷陈林儒哭诉恳求,讨要说法。
这一幕传进太子的耳朵里,而太子恰好负责处理此次贡院失火案。陈林儒同太傅的关系他是知晓的,陈林儒又参与到会试出题,太子便直觉此事有蹊跷。
经过一番查探,很轻易便得知孙成轩在会试前的所作所为——广交学子,贩卖集注。
对于科举一事,大周有明文铁律,不得舞弊作假。一是为了挑选真正的人才,二是为了肃清朝纲,避免任人唯亲。三则是忌讳皇子和朝臣有所瓜葛,结党营私。
太子为了避嫌,向来对科举之事不闻不问,半点不敢沾染,故而现在才得知此事。
可也就是因为这次疏忽,才让太子差点着了道。
此前第一场科考的会试试卷已经批改出来,本次参与会试的考生共有两千五百名,其中有近三百人的试卷,在经义五题的论注上,出现了雷同答案。
而这些题目,恰好在孙成轩贩卖传播的那本集注上出现过。
此乃考前漏题,是砍头大罪。从贩卖题注的孙成轩,到参与出题的陈林儒,再到负责科举一事的太傅李瑛,一路环环相扣,刀锋所指,便是太子。
太子骇然之下便是震怒,趁此事还没有禀奏给皇上,连夜召集门客商议解决办法,并派人出去捉拿幕后黑手。
听完姜齐的禀报,卫京檀了然点头,这些事他都预料到了,太子的动作比他预想中还要快一些。
卫京檀沉声,“如果太子想要证明清白,最直接的两种办法,一是揪出幕后之人,真相大白,二是和李瑛撇清关系,保全自身。”
姜齐道:“但我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抓到这幕后人的蛛丝马迹,时间紧迫,恐怕太子也查不出什么。”
说罢,姜齐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此人好歹毒的心思,他莫非是想离间太子和太傅的关系?李瑛权倾朝野,既是首辅,又是翰林学士,朝中有一半臣子都是翰林院出身,可以说都仰仗着他的鼻息。他是太子最大的靠山!而太子一旦和他生了嫌隙,就是失去日后继位最大的倚仗。”
卫京檀:“太子不是蠢笨之人,或许他有其他办法脱身也不一定。”
“能有什么办法?”姜齐撇嘴嘀咕。
卫京檀看了他一眼,姜齐立刻躬身屏气,正经道:“世子,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报,白立山招了。”
姜齐递上一张记录白立山供词的纸,道:“一开始这老小子还嘴硬,说全部是他一人所为,白氏对此毫不知情。后来我用了点手段,他便什么都招了。这白氏常回娘家哭诉,称杨夫人在府中肆意欺压辱骂她,嫉恨她,又言语暗示,倘若她能成为主母,白家便成了容侍郎的岳家,不但父母兄长能过上富足日子,侄子侄女也能许个好前程。所以白立山便动了心思,花大价钱找上刘二脸这伙人。”
“对了,就连这雇佣山匪的银子,都是白氏给的,说是给白立山做生意用,实则暗示他动手。”
卫京檀看了供词,面色越发阴沉。在白立山的供词中,白氏在向他哭诉在府中“凄惨生活”时,也多次提及容钰。称容钰骄纵蛮横,仗着嫡出的身份屡屡欺负容玥,她恨不得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无法猖狂。
所以白立山特意嘱咐刘二脸,在杀死杨氏母子时,先砍掉容钰的双腿,好好折磨一下他。却也就是因为这一耽误,才让容钰得以留下一条命。
卫京檀半搭着眼皮,垂下的黑眸涌动着冰冷可怖的暴虐戾气,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蜿蜒爬行的青蛇。
“窣——”刹那间,供词在卫京檀指间碎成湮粉。
姜齐一惊,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世子,我一会儿再去打那老小子一顿,让他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