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问说这些话时,神色极坚定,仿佛对自己说出来的这些事抱有极大信任,全然没有半点心虚之意。叶无问话音刚落,七苦门掌门抬手一指即墨迟,接着说道:“你怕被我们知道你修为大减的秘密,便先发制人屠了水云宫,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水云宫那里去,自己跑来与我们谈判,你这样做,表面上是想查清所谓的幕后黑手,其实却是在拖延时间,想要悄无声息的把伤养好,以图后事!!!”“阿弥陀佛。”无量寺主持低低道一声佛号,手中禅杖顿地,激起一圈威严的佛光,“施主,人心不足蛇吞象,回头是岸吧。”即墨迟:“……”这他娘的居然真是个闭环,如果他不是即墨迟本人,他今天就信了。即墨迟觉得挺可笑,昔日他真的肆意妄为时,这些人都要避他锋芒,顶多也就是在背后骂他几句。然而如今,他捧着一颗真心千里迢迢来求和,这些人反而开始对他喊打喊杀了。该死的韩山鸡,若不是他当初跳天火谷跳得急,早该利落结果了那人。若不是那只山鸡,这些正道修士也不会知道他身手钳制,无力迎战的秘密!该死,真该死,他千防万防,怎么就单单忘了这茬!怎么就没想到正道这边可能早就知道了他修为减损这件事!“嗯,韩无章是人证。”心知今天是真的凶多吉少,即墨迟屈指抚着眉骨,一边含笑点头,一边认真思索起脱身之法,“物证呢?本座授意下属勾结水云宫的物证在何处?”“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约是即墨迟看似满不在意的态度,让在场众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浮生六道的掌门当即竖起眉毛,气冲冲地从怀中摸出半本心法,用力掷到即墨迟脚下,冷声道:“你瞧瞧水云宫宫主拿到的这邪门心法,难道不是你魔宗心法?你自衬心思缜密,想要先我们一步将这东西毁掉,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被我们硬生生抢回了半本?看来是你那属下害怕被责罚,并未对你讲实话呢。”即墨迟:“……”即墨迟在众人满怀戒备的注视下,歪腰捡起脚底那心法,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了两页,笑着点头道:“唉,还真是。”只不过不是原本,是誊抄本。就说巧不巧,如今的即墨迟可太熟悉这本心法了。只因前两天,即墨迟考虑到白玲珑的双修秘籍最多,恐怕事端是从她那里生出,特意让白玲珑把她的那些“藏书”仔细检查过一遍,列出书单来给自己过目。满满一页的书单,五十几本秘籍,其中标红不多二三本,恰巧就有今天这本。真是奇了,白玲珑的秘籍没有丢,甚至不惜为此发下心魔誓,再三保证自己没有背叛万鬼宗,然而外面却已经传出了所谓的誊抄本,且是最最阴毒难练的一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万鬼宗中有叛徒,而且这叛徒在做了错事后,还想嫁祸给白玲珑。不过,如今再计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百口莫辩的滋味,今天即墨迟算是体会到了。将皱巴巴的书册小心展平,放于膝上,即墨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问道:“还有吗?除了水云宫一事,你们还知道本座其他的邪恶计划吗?快说出来让本座开心开心。”“魔头嚣张!”即墨迟话音未落,叶无问身旁那高瘦男子便厉声斥道:“我们既然敢放你上山,便是对你的所有筹谋都一清二楚了!除去水云宫之外,近些年各派弟子接连失踪,难道不是你派人做的?你想挑选合适的年轻弟子,摧毁他们的心智,再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师门,做只听命于你的傀儡,助你蚕食掉各派力量,却没想到那些年轻弟子个个品行高洁,宁死不屈,你便只好将他们杀死……”“等一等。”即墨迟哑然道:“本座过去三十年都在闭关,你们正道弟子失踪,找本座问个屁啊?指不定是他们自己觉得师门规矩太多,憋得难受,悄悄连夜逃跑的呢。”“你……!”“你什么你。”即墨迟的声音稳稳传遍整个清正堂,目光锐利仿佛淬了毒,锁死在那高瘦男子身上,“本座都不认得你,轮得到你来问本座么?”一时间,高瘦男子被气得脸皮发青。“即墨宗主慎言,这位是清音派的许容许掌门。”大敌当前,总不能落了气势。眼看清音派掌门不顶用,叶无问及时接道:“其实在即墨宗主进屋之前,我也只敢确定水云宫覆灭一事,对各派弟子的无故失踪将信将疑,可当你走进这个屋之后,我却不得不相信许掌门了。”即墨迟啊了一声,满脸写着“就看你们怎么往下编”,却不料,叶无问只是手腕一翻,招出他们苍穹派特有的赤金蝶来,沉声道:“敢问即墨宗主,你身上,怎么会有我徒儿一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