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闭上眼睛,心口处却忽然没来由的开始发烫,似乎有一把熟悉的声音在不停喊他。“即墨迟、即墨迟。”“即墨迟,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但我不信,你就出来见我一面吧,只见一面,行么?”“我在……的旁边等你。”“……”即墨迟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天火谷,而是躺在一张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床上,方才喊他名字的那把声音,也早已不知所踪,更无法想起那声音都对他说过些什么。是梦还没醒么?他怎么会在凡间?即墨迟转头四处打量,认出这里是他曾带行一善住过的,那名魔修弟子在凡间置办的宅邸,只不过这次,行一善不见了,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他。长时间的昏迷令即墨迟有点口渴,他翻身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到木桌旁,想给自己倒一杯灵茶,好让自己的脑子赶快清醒过来,理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想到刚拿起茶壶,眼前便是一黑,接近着,一双有力的手搀住了他。那双手的手指瘦削,骨节分明,就那么温柔又坚定的扶着他,手心里的暖意透过里衣布料传进来,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过了好一会,即墨迟才重新恢复视觉。他转头去看手的主人,却在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神情微微一滞。是行一善,准确点来说,是个头长得快和他一样高,气质比从前更加纯净慈悲的行一善。即墨迟:“……咳咳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得知自己赌赢了这事,让即墨迟感到很高兴,但他究竟昏迷多久了?行一善怎么就长到这么高了?虽说、虽说就算长高了,也还是比他差一点吧,但从前那个清清瘦瘦,可以一把拢进大氅里抱着的小剑修多好啊?……等一等,为什么行一善这会看着他的眼神,会这么的……悲悯?对于行一善这种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即墨迟很不适应,本能眯起了眼。即墨迟把手臂从行一善的怀里抽出来,迟疑的道:“你……”行一善重重地点头道:“师尊,我都看到了。”彻底长大的行一善眉目舒展不少,脸上的骨骼感也变重了,骤然认真起来时,看着真是要多坚定就有多坚定。但行一善的这种坚定,反倒是让即墨迟更加茫然了。“你看到什么了?且慢、你方才唤我师尊……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是么?”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小天,试图唤醒天道系统,让系统帮他把他晕过去时发生的事,全都重新回放一遍。然而没有回音。口还是很渴,即墨迟垂下眼,目光落在面前的茶壶上,还未开口,行一善便体贴的去帮他倒茶。“师尊。”行一善一边用法术催热早就凉透了的茶水,一边对即墨迟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如今距离你我跳下天火谷,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三、三十多年?即墨迟面上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水,内心波涛汹涌。虽说修仙之人不问岁月长,往往一闭关一出关,百八十年就过去了,但是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提前准备,睁眼就过去三十多年的情况,听着还是挺让人惊讶的。“或许是你我二人一同跳下天火谷的缘故,三十几年前,我在淬炼沉冰玄铁时,不小心看到了你过去的一些经历,譬如说……我看到是你救了玄凤国。”“啪”的一声,茶盏在地上摔开了花,即墨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艰涩道:“你说你看到了什么……?”行一善稍微仰起脸,认真道:“我看到是你倾尽全力救了玄凤国,还看到你被玄凤国的国君当成祭品,丢下白松崖底,但你并未因此失智,而是选择了继续用自己的肉身去封印恶鬼。”顿了顿,指间一点白光闪过,地上的碎杯子便消失不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那些事,但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中,扮演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却叫不出名字。我……我好像可以真切感受到你的不甘和痛苦,我相信那些事都是真的,也相信你之前和我说的,你想带领万鬼宗与我们四大派和解,我猜……你也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才会想要放下屠刀吧。”行一善那边话音刚落,即墨迟咂了咂嘴,迅速恢复冷静,在心中暗道: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他之前的那次临场发挥,让原剧情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动。多了个人跳崖后,他先前寄存在行一善体内那一魂一魄,便不是只有唤醒眠天石这一个作用了。只是看行一善这反应,大概也是只看到了白松崖底那段,却不知后来他偷偷施法分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