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像现在一样,这个男人会用他充满力度饱满的手掌宠溺的捧着,并且那会还会开玩笑的说他‘这小短脸真好,一手就能拖住’之类的话。如今重现同样的动作,心里密集着复杂与挣扎,他问道:“厉焱,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既然恨之入骨,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温柔去触动他的心。厉焱似是被愣住了,指腹抹掉他的眼泪后停住了动作,剑眉下的眼眸泛着深邃的光泽,”那你希望我怎么对你,还像之前那么蛮横吗?我做不到。“他更做不到,看到他伤痕斑驳,还能无动于衷铁石心肠。“厉焱,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也是因为这种看不透,才让慕离越发心不安。也许厉焱这一秒还温情似水,下一秒又会变回冷血无情。他慢慢将‘正常’的态度恢复过来,将脸从男人的掌中移开,手背抹掉眼眶里残留的泪光,淡淡的道:“好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什么都没说。”厉焱半张着嘴唇欲言又止,却又不想那么快转变的太尴尬,便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先别说这些了,来把饭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慕离最终妥协在伤势有限上,只能任凭男人轻柔细语的喂他饭菜,展现出来宠溺温柔既让他惶恐也让他流连。就这样在纠结懵懂中吃完了饭,夜已深,他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中途,他却隐隐感到脸上散发着灼热的余温,并且有一个粗糙的触感,然后唇瓣上,也恍然多了一层冰凉的感觉。他想睁开眼看个究竟,但无奈眼皮疲倦的让他无法掀开,浓烈的沉睡也逐渐占据了他恍惚的意识。这也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个夜晚,五年来,头一次。所以待到翌日醒来,他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吊针早就不见,许是中途护士来拔了,但也不可避免微微肿胀的手背。可他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并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呵,果然,早知道昨天的戏是他演出来的,至少现在他认为,那个人是不可能从头到尾都守着自己的。这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高挑清丽的女子。“楚音……“他撑着床想坐起来,接着林楚音就疾步上前扶住了他。“阿慕,你好些了吗?“林楚音细弱的声线里布满了心虚和自责。似是看出了她低落的情绪,他安抚道:“我好多了,早就没事了。”他发现林楚音将头埋得很低,差不多要埋进了胸口里,他想去拉她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这个‘勇气’抬起手。“怎么了楚音?”半晌,才从寂静中听到一个毫无底气的声音:”对不起阿慕,你要不是因为救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脾气上来和慕离掰扯,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躲开他,慕离也不回奋不顾身的替自己挡住那辆‘致命’的车。她紧攥着手,咬着唇,愧疚到了极点。“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再说了,这件事的起因在我,要不是你看到那些,就不会那么生气,也就没有后面这些意外了。”想到这,对男人的那股怨意突然从心底冒了上来。“可是现在你成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根本好不了,更别说,去见我爸了。”林楚音说到最后一句每个字逐渐逐落的变小。“你是说,林伯伯回来了?”“嗯,他还说,让你去家里做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实话说我不小心出了点意外,这事是没法瞒的,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见不了你爸爸。“慕离又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狼狈的伤势。“可是,慕叔叔那怎么交代?”“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本是两人自然的对话,却因为此时突然蹦出来的一个男声硬生生吓得两人浑身一颤。这个嗓音很冰冷,很低沉,而阴森森的凌厉感,很让人轻而易举的便能分辨出来。而就算把这个声音揉碎了拆开了慕离也都能听出是谁,神经又蓦地紧绷起来,他抬眼,果然看到门口屹立着一尊铁面冰雕。恶魔的真面目直到那个男人走近,立体分明的五官更显线条锋利阴狠,一瞬间变成了之前的冷若冰霜,慕离的心脏咯噔一跳。他的视线也留意到了男人手中提着的早餐,眉间动容,莫名其妙的竟有种愧对于他的感觉。而林楚音与这个男人的对峙如同冰与火的交融,尽管对方外在条件就占了上风,但她依旧将脖子梗的老高。三个人形成的三角线给空气里染上了一层雾霾,更多的是来自这个男人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