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自动切断,廖顶顶不死心,她在此之前从来不会锲而不舍地给一个人打电话,但显然这次破例,她一遍遍重播。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她一喜,刚要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沈澈疲惫的声音,可是却不是在跟她说话。
她犹如被雷击中,如果说上次沈澈接到佟薇的电话后匆匆离开时她是心口有些憋闷,那么此刻就是漫无止境的疼痛。手机从她手中滑落,跌在脚边,她靠着沙发慢慢坐下,耳朵里无数次回响着他刚才那句话。
“白珂,别接她电话……”
原来他不是不想回家,原来他只是在受伤后,想去找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她呆呆地想着,脸颊上忽然发痒,她伸手去摸,才意识到居然哭了。
好像这二十多年里全部的眼泪都用在了最近一个多月,她狠狠地捶打着身下的沙发,怨恨自己的不争气,怨恨自己爱得这么低三下四,这么低声下气,这么狼狈怯懦。
揉揉眼睛,廖顶顶这才意识到家里大得可怕,静得可怕,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她强迫自己不去猜测沈澈和简白珂在做什么,但是她做不到。好像除了这件事,她的大脑和心脏就不会再思考其他事情了一样。
想也不想,她捡起手机又将钱包里的现金全都翻出来,跑出了家。这边是郊区的高档别墅群,鲜少有出租车,廖顶顶踩着拖鞋走出快一公里,才打到车。
“我要去热闹一点儿有很多人的地方。”
朱自清说,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可是即使是别人的热闹,也是热闹,廖顶顶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霓虹闪烁,如是想到。
司机见她失魂落魄,想她应该是失恋的年轻女人,很体贴地将她一路拉到了商业街,收钱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声,说年纪轻轻的,可别想不开。
廖顶顶握着找回来的几枚零钱,咧嘴笑了笑,在最近的星巴克里点了一杯咖啡。人很多,她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地吃,冷眼旁观别人的热闹。
右手边是一对年轻情侣,再往前是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面前摊开着十几张卷纸,应该是在做作业,门口则是一个年轻老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敲打得飞快。
昏昏欲睡的廖顶顶是被耳熟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她抬起头来,看见周围人似乎都在看自己,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接通,里面传来有些耳熟的女声,分辨出来对方是谁,她不由绷紧身体,指尖狠狠地戳向坚硬的桌面。
“顶顶,顶顶你在哪儿?沈澈急性胃出血!你在不在家,我去接你!”
廖顶顶张了张嘴,咖啡店里的抒情音乐,客人的闲聊声混杂着电话里简白珂焦急的话语,让她一阵阵晕眩。
她用力掐了掐手臂,疼痛让她暂时找回自己的声音,匆匆报上地址,她冲到门口路边。
简白珂果然很快,见到廖顶顶二话不说将她拖上车,她眉头紧锁,咬咬牙连闯了好几个信号灯赶到沈澈抢救的那家医院。
“怎么样了?”
走廊里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简白珂立即迎上去询问,不忘向廖顶顶介绍,这是她的另一半范墨存。
廖顶顶一愣,然后和范墨存握了握手。这男人很绅士,也很有礼貌,气场很足,而且丝毫不见任何慌乱,见简白珂一脸急色,连忙安抚几句。
“谁知道他怎么了,来之前连个电话都不打,还好我和墨存都在家,进门就嚷着要喝酒,自己把我家酒柜全打开了,洋酒白酒混着喝,跟灌水似的。我去拦他,他就说我是舍不得让他喝,墨存要陪他喝,他也不答应,抱着七八个酒瓶子就进了客房,还把门反锁上了!”
简白珂气得直皱眉头,将沈澈之前的恶行全都讲给廖顶顶,“后来我听见他外套里手机一直响,就拿出来给他送过去,还是不给我开门,里面酒瓶碎得噼里啪啦的。我一看上面是你的名字,就跟他说你不接我接,这句倒是见效,我刚把电话接起来门就开了,他还嚷嚷着叫我别接,没等说完话整个人靠着门就倒下去了!”
范墨存见她激动,赶紧抱住她,揉揉她的头示意她别急,看向廖顶顶,耐心解释道:“大夫说了,他本来生活就不规律,平时喝酒也不太注意,肠胃肝脏都有些问题。这次胃出血就是一个警钟,不能仗着年轻就糟蹋身体,等好了以后你可得劝他注意饮食少喝酒。”
廖顶顶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苦不堪言,以后,她和他还真的有以后吗,想到即将举办的婚礼,她突然觉得那好像是个又奢华又梦幻的大笑话。
正想着,抢救室的护士出来了,招呼病人家属去办理住院相关手续,要立即转入急诊病房。
“进,”
简白珂示意廖顶顶先沈澈,她拉着范墨存先去办手续。廖顶顶忐忑不安地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走过抢救室哦屏蔽门,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昏迷不醒,曾经一度险些休克的沈澈。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五千字,凌晨再更一章,最近很忙,真是对不起各位了!
☆、十六章也醉也痛苦(2)
廖顶顶站在急诊室抢救床边,她一时间竟有些迟疑,在门口踟蹰了两步,这才走近他。
沈澈的脸色甚至连用“惨白”来形容都不足以,眼眶深陷,嘴角还有干涸的血渍,估计是抢救之前吐过血,头顶挂着血袋和输液瓶。他身上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极浓的酒味儿,看来简白珂说的不错,他被送到医院之前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