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身子行不行,裴明嘉早就想通了,吹点风其实是吹不死人的,以前那是全家惯着她,她便也跟着自己惯自己,前些日子她病得那么重,还又是抄家又是被卖,到现在不也没死吗?可见要死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裴明嘉今天先去的是离得最近的一个庄子,说是庄子,其实倒修得和别院差不多,别致中又透着天然质朴,再加上周围群山环绕,林壑清风,让裴明嘉觉得豁然开朗。早就有人前来报信,是以裴明嘉一到,庄子上的吴管事便带着底下几个人在门口等着。裴明嘉下马车时其实还有些纠结,自己的身份尴尬,论理不该是自己来管,也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看自己的。但吴管事几人却是对裴明嘉恭恭敬敬的,裴明嘉便也索性放下了,他们心里要怎么想,自己也管不着。等坐下刚喝了口茶,吴管事就拿了好几本册子上来。裴明嘉翻了翻,都记着些庄子上的奴仆、佃农、田产、财物,还有近几年的收支产出等,记得不算很细致,但该记的都记到了。裴明嘉仔细看了吴管事几眼,他约莫六十上下的年纪,已经算不得年轻了,中等个子,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黑黝黝的,穿着和庄稼人一般的麻布粗衣,看起来很是能干。“姑娘看看,庄子上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了。”他说得有些认真,“姑娘想问些什么就问我罢,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姑娘,一时不知道的我也再想法子去找去问,到时让人稍信去府上。”裴明嘉一边翻看册子,一边笑道:“吴管事不用忙,我今日来就是看看。”裴明嘉看得快,不过一炷香多些的功夫,这些册子就全被她看完了,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她放下最后一本册子,只对吴管事道:“这些我都看过了。往后便这样,劳烦吴管事每个月都派个人来京城,其他倒无碍,你做主便成,但田地物产的变动要记得仔细些,我和太太每个月都要过目的,如此到了年底也容易核对。”吴管事连声应了。因为是芽儿这一吆喝,那人影本来要跑的,这下瞒不住了,只能磨磨唧唧地过来。吴管事一看,便对裴明嘉道:“这也是咱们庄子上的仆人,她叫成芷,不过是刚买下来的,庄户人不懂规矩,姑娘可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