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动了动唇。这个说自己叫荣荀的男人说的那些他都有记忆。他记得自己去了公园,去了来到南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热闹街市,还有糖葫芦,还有惊鸟铃。可他不记得他。他记忆里一如既往的空缺了人的身影,从前他不是很在意,但现在,余今却觉得自己丢失的是一大部分。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不起。”余今垂下眼,总觉得愧疚又难过,以至于不敢再看荣荀。他蜷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有将手抽出来,却恰好勾了一下荣荀的掌心,像是反握了荣荀一样。荣荀的掌心很烫。余今感觉到了他手里的温度,那种奇异的熟悉感再一次浮现出来。他抬头看向荣荀,正想要再说一句什么,就忽然被荣荀一把拉近了距离。他一时间没站住脚,直接撞进了荣荀的怀里。余今微微瞪大了眼睛,就听荣荀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过的,你要是不记得我,我可会伤心得想哭。”他轻笑,沙哑的嗓音像是裹着细软的棉纱:“所以为了不让我哭出来,让我抱抱你,安慰安慰我,好吗?”荣荀环着他的手臂力度很温柔,像是怕弄伤他一样。明明不疼,余今却忍不住酸了鼻尖。自从来到南界后他就没有掉过眼泪,可现在他却很想哭。……这到底是谁安慰谁啊。对于余今不记得他,荣荀其实真的不在意。他早就猜到了会这样,甚至就这样一辈子也无所谓。只要小金鱼永远在属于他的鱼缸里就好了。再说……男人垂下眼帘,嗅着余今身上淡淡的混杂了一点消毒水的独特味道,克制着自己想要收紧的手臂,免得吓到余今。他终于抱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将他揽在了怀里。而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而且。这也是一种另类情趣啊。这个十六尾金鱼荣荀的力道真的很轻,轻得像是一朵云裹住了他。但他身上的有很淡的,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味道。仿佛被太阳晒过后的烟草,干燥而温暖,甚至于烟草上那点令人不适的呛味都被烘得闻不见一点。剩下的只有令人感到舒适安心的气息。……总给余今一种只要待在荣荀怀里,荣荀就能为他解决所有烦恼的错觉。他很少和人这样亲密接触过。吻手礼还可以说是礼、是暗号,而且也没有这样大面积的接触。说到底,就算南界再如何趋近于西方国家,余今也还是不适应。毕竟他不是在这里土生土长长大的。可就是因为缺少,所以才会贪恋。自从绑架案后,余今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一个拥抱。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抵住来自温暖的诱惑,伸手抱住了荣荀的腰身。他的手隔着一件白衬衫压在了荣荀的脊背上,无论是不轻不重的力道,还是掌心里温热刚好的温度,都让荣荀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紧绷起来。他就像是一头被触碰到了弱点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余今察觉到了他的不对,有些懊恼地想自己是不是冒犯了。但就在他准备松手时,荣荀原本只是轻勾着他的手臂在顷刻间收紧,仿佛怕他逃掉一般,实实在在地将他扣在了自己的怀里。余今会给回应,实在有些出乎荣荀的意料了。他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耐性的人,有时候余今看他一眼就能让他生出那些不干净的念头,更何况此时。明明对于重置后的余今来说,他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张脸,可他不仅没有推开他,还给了他回应。……他的小金鱼啊。荣荀克制着自己的力度,免得太过用力弄疼余今,可他全身的细胞又在叫嚣着、撕扯着他。他的本能在渴求余今,想把余今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肉里,以此来填补自己长年来的空虚。荣荀压抑着那些可怖的念头,轻声对余今说:“谢谢。”余今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这个拥抱不同于前一秒那样温和,但也没有太过。这种实在的感觉对于余今来说是刚刚好的,更别说荣荀还莫名其妙地向他道谢。“应该是我要跟你说谢谢的。”余今抱着荣荀,莫名有些走神去想荣荀的身材真的就像看到的那样好。他俩对比起来,余今感觉自己还得再练练才能跟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