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银子?”谢尊有些拘谨地问。
“不贵,才五十个铜板,划算的很,若不是我急着回家过节,也不会给你这价格。”摊主笑嘻嘻地说。
谢尊捏捏袖子里的钱袋,略加思索便疾步往城外的义庄走。
自从到了衙门当仵作,谢尊便时常留宿在衙门里,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屋子倒是很少来,但贵重物品倒是还放到义庄里。
说是贵重物品,无非就是他的工食银,一年仅得三两,除去和义父的吃喝外几乎没有剩余。
打开钱盒,数了数里面还剩五十二个个铜板,谢尊又翻出床底的盒子,依然是空空如也。
谢尊在床边坐了许久,轻轻合上走到外间。义父麻老王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褪了色的衣衫罩在弓起的身子上,显得那么的羸弱不堪。
“义父,我今儿出去走走,明儿带酒回来。”谢尊蹲在一边,为麻老王挽好裤脚。
“酒?好,好。”麻老王有些含糊不清地说,自从前年起,精神头便是一如不如一日。连以前的事情都是一时记起一时记不起了。
谢尊笑笑,站起身便出了义庄。
谢尊素面如玉,穿着单薄的素衣走远。他平时极少出门,对于街上的人来说有些陌生,但还是有人认出,那便是衙门里寡言少语的仵作,谢尊。
麻老王坐在院子里看,微微皱起了眉毛。自己是否该告诉他,麻老王忽然又想起从前的事,颤巍巍站起身,想要召唤却见谢尊已经走远。麻老王陷入沉思,人们只知道他是个孤儿,却没人知道他是个棺生子。县里的老人还记得,那个大雨的夜晚,城外来了一队马车,紧跟着的是一伙强人。
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强人将车队里所有的人都斩于刀下,包括那个衣着华贵的孕妇。
雨水冲不去绵延的血迹,却带走了所有人的生命。
义庄里一时间尸满为患,麻老王将那些无名的尸体搬到后院,却发现那孕妇□已经见红。精通医术的麻老王随即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接着,这个孩子便出世了。
清苦的生活,枯燥的日子,两人相依为命,直到谢尊继承自己衣钵进了衙门做仵作,两人的日在才算好些。
麻老王决定,今晚便将他的身世说出来,虽说他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历,为何会遭强人追杀,但还是要告诉这个孩子。
也许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机会找到真相。
麻老王浑浊着双眼点点头,下一秒又不记得自己想的是什么,只知道明儿便会有好酒。
谢尊走在山间小路上,路边艾草香香。
艾草上还带着露水,谢尊蹲□子摘了最鲜的一株,坐在树下,将买来的那根彩绳解开。将彩绳与艾草的混在一起,谢尊按着自己的喜好,编成了一根夹杂着艾草的麻花绳。
拿起来看看,谢尊觉得很满意,这是条独一无二的彩绳,戴着它必将祛凶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