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更加惊讶;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传闻程父为人风流,一生情人不断,和程母关系一直冷淡,但奇怪的是,程母“程太太”的地位却一直十分牢固,无人能撼动。还有传闻说,程父并不止程未知和程未识两个儿子,外面还有好几个私生子女,但是一直只是传说,程父未曾承认。
难道竟是真的?
他好像明白她心中所想,淡淡笑着:“我家里,其实并不太和睦。嗯,至少不如表面上和睦。我们路上说。不远的,走路可能需要半个钟。”顿了顿,又主动纠正,“抱歉,可能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可以吗?”
温婉仍然没有直接说“可以”,不过却随着他下了楼。
温暖和向图南还在楼下,正腻在一起说悄悄话,见到他俩下来,也没有多么意外。
“我带婉婉出去一下。”他牵着她的手,话说得十分坦然,“晚饭可以不用等她了。”
“那晚上呢?”温暖问。
这话,问得也太直接了吧?
温婉被羞得脸发烫,都不敢直视自己妹妹。
程未识更紧地握着她的手,语气淡然平稳:“我不会再伤害婉婉。”
一直到走出向家那座宅子,温婉还在思考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该不会真的要留她过夜吧?
“你要是再这么心不在焉,大概要一个钟才能到了。”他温声笑道。
温婉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先是有点窘,渐渐地,倒只剩下害羞。
“你真容易害羞。”他轻叹,同时又吻了下她的额头。
这次可是在室外,温婉吓得猛抬眼看四周。
暮春初夏,正是一年最好的时光,他站在她身边,触手可及。
她的心里像揣着一颗糖,被阳光照着,一点点地融化了,变成了糖丝,扯不断,理还乱。
“跟你说一下我家的情况吧。”他说,“不太美好。我爸爸和我妈妈以前是相亲认识,门当户对的婚姻。”
从一开始就欠缺感情基础,加上程父十分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十分平常,渐渐地就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到程母耳中。
那时他俩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程母的腹中还孕育着第三个。
因为那些传闻,两人大吵了一架,程母情绪太过激动,伤到了腹中的胎儿,不幸流产。
“是个妹妹。”他话语中尽是惋惜,“我母亲因此大病一场,后面跟我父亲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后来我父亲陆陆续续有了好几任情人,还都为他生下过儿女。”
温婉想到了温爸,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依然记得,当初温爸出轨,对他们那个家庭带来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我爸爸也是这样。”她看着远处的湖面,轻声叹息,“暖暖很厉害,敢对我爸发火,敢替我妈出气。可是我胆小,只会偷偷躲着哭。我……很没用。”
他捏了捏她手。
“事实上,在我家,我也充当了你的角色。那么,婉婉,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吗?”
温婉用力摇头。
程未识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希望他俩能分开,各自清净。可是不论是我父亲还是母亲,都是宁愿貌合神离,也要守着这段已经变成死水的婚姻。还有我哥,他的性格可能像暖暖,非常强势,在他三十五岁那年,趁着我父亲生病动手术时,直接夺了他的权,抢占了父亲名下几乎所有的财产。我父亲在外面的那些私生子,每个人得到的都十分有限。”
听到他这样说,温婉更加替那位英年早逝的程家大哥感到惋惜。
“以前有我哥在,有他做我母亲的支撑,有他护着我,我才可以专心做我的研究。虽然我们志向不同,平时交往也不是多密切,可是我哥他很爱我。在他心里,只有我这个一母所生的,才是他真正的弟弟。所以,他出了意外,我得帮他守住他那么用力才争取到的东西。”
他的爱好,他的理想,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变成了他们母亲唯一的儿子,就有责任接替大哥,守护好一切他看重的东西。
“你上次说你以后准备参加国考,做公务员,我真的觉得很遗憾。婉婉,你很有天分,不管你要不要和我继续下去,我都希望在学业上,你能继续下去。我以前也说过,可以向我国外的导师推荐你,你跟在他后面,肯定能有所建树的。”他默了默,轻笑道,“也算是替我圆一个梦吧。”
他的身影一下子变得很模糊,直到他的手贴上她的脸,她才发觉是流泪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特别想哭,他越是帮她擦,她就越忍不住。
最后他终于放弃,直接抱住她,用自己的衬衣吸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