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我现在爸会看着我,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周粲然勉强的笑了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妈没怎么样你吧?”等不到回答,周粲然有些急躁,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想要把人抱进怀里,不去考虑别人的目光,可是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被打断了。周妈妈在看到学生们出校门的时候,觉得考试应该结束了,她担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往事重演,逆着人群走进校门,她在不远处看到了他们,她听不见两个孩子在说什么,但他可以猜到一定是她不想听到的,她心里压着火走了过去,而这一次,她拉住的不是周日而是周粲然。“你们还想要做什么?我不想在学校里给你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周粲然跟我走,周日你回之前的出租屋,我给你的安排你好好想,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妈?!”周粲然听着他的话,震惊的看向周妈妈,听着他妈的意思是要把周日单独留在这边,他想要甩开周妈妈的手却不敢太过用力,愤怒的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哥”“你们都能这么对我,我已经做到尽量的理智了,你别再给我惹麻烦了,你不跟我走,我就立刻把周日送走,你们谁都不要再见了,我说到做到!”周粲然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办法立刻解决现在的情况,同样怕他妈失去理智给周日造成伤害。他不甘的看着已经呆愣的周日,却不得不被周妈妈拉走。--------------周家的父母和一部分重男轻女家庭的父母有一点相同,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儿女并没有什么区别待遇,但是如果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情时,需要两相取舍,那被舍弃的一定不会是儿子,而周日在周家的角色刚巧是“女儿”。这一切与性别无关,而是他在家里身份就是这样,领养来的孩子对于养父母而言,和一部分有女儿的父母的意义是差不多的,自己养大的孩子对他们来说终究是属于泼出去的那盆水,是不完全归属于这个家庭的家人,而他们的“儿子”,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延续和所有,他们可以尽到对女儿的责任,但却会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给儿子。周日在心理上说服了自己,他终于接受了周粲然燃烧自我般的爱意,他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却被父母以乱伦为名狠狠的摔在地上。他见不到周粲然,看不到未来的光。他害怕以后不会有家人,他被孤独和恐惧紧紧的攥住喉咙,在他满心欢喜的迎接新生时,猝不及防的一脚踩空跌入黑暗,他不敢崩溃,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依靠,他处在一片无从下手的混乱中。那天他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久到他的膝盖都疼了起来,他以为下了雨,可是天上一片青蓝,澄光沉在建筑的边缘。一切都将要被黑暗包围,一栋栋楼上的窗口暖起了灯光,可他却像只可怜的流浪狗,回去的是被施舍暂住的窝。周日住的那个短租房被周妈妈直接退了,他回去拿东西的时候被房东拦住了,房东找的人正在打扫,他没有多少东西在这,拿了之后转身要离开,却被叫住了,“哎,小伙子,这个是刚才快递送过来的,这是不是你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打开门后满室的冷清昏暗,周日脱了鞋没有开灯,他直接走到客厅坐到了沙发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点精神,把一旁的灯打开拆开了纸袋。最上面是一张超声波检查单,他皱起了眉没有看懂是什么情况,但隐约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接着翻到下面几张单子,直到最后那张诊断,他僵住了身体——他怀孕了。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顾虑,只是他时间长了之后难免忽略,和周粲然纵欲会产生的后果他一直没有太关心。实际上在上次检查的时候,负责给他检查的医生就说过他的身体发育逐渐趋向成熟,而那次他急着其他事没有详细谈这些。可是在这样恶劣的处境下,他竟然卑劣的窃喜。周日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想让自己不要妄想,他在想一个可以快速造成最小伤害的选择。这一段时间,他虽然和周妈妈在那个房子休假,但他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现在他独自一个人,没有他人的看管和责备,反而放松下来。他回到了和周粲然的卧室,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贪婪的闻着枕头上还残留的气息,那是他难以获得的安全感,他不自觉的抚住小腹睡着了。------------从那天过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周家的任何人都没有主动再联系过周日,他靠着之前攒的那些钱生活着,他知道周妈妈的意思,那是在明白的告诉他,没有父母他甚至连自己生活的能力都欠缺,他们在让他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