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来,白侧妃不动声色的将人渗入千机社,主刊她掌控不了,但女刊女史科却是有不少人都是她的,或她暗中培养的,因为做的巧妙,就是南华书院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痕迹。而岭南王或许知道,却因着某些隐秘的心思,只要她做的不过分,不明显,就对她听之任之。甚至,主刊那边,岭南王自己都有或多或少这样做。也因此,岭南世家,官家,读书人甚至普通民众对大齐的认同感才会不知不觉的越来越低,很多人已经下意识将岭南当成一自主国看待了。也因着这个原因,昌华长公主和萧烨都受到了不少的疏离,而白家和白侧妃才更易笼络人归为已用。如今,这陈老院长竟是打破了传统,直接把女刊交给了个京都来的小姑娘,这事,如何能不惊动侧妃娘娘?可是有些事是秘而不宣的,此时对着华女史,宣衣史也无法直接说出口,只得按下了怒气,道:“既如此,你现在可想出了什么办法?”华女史道:“奴婢已经有了点头目,还得细细思量行得更周密一些。”见宣衣史看着自己,便把安槿和陈峖棋那篇“议裳”和宣衣史细细讲了一遍。说完才道,“衣史,这议题本是好的,只是这位安姑娘并不熟悉我们岭南对衣物的喜忌,有些他族的避忌怕是连陈姑娘都未必知晓,再来,这上贡大齐的具体事务外界之人所知并不多,商家和官家之事更是有很多不可宣之于世人的避讳。奴婢将资料引导性的交给她们,让这位安姑娘自行编辑,届时属下会帮其根正一部分明显的避忌,但其他却由得她发出,到时,怕是她会得罪不少人而不自知。”“更有甚者,因为她身份的问题,院长再偏袒,也不该让她再继续打理女刊了。至于其他议题,若是有机会,属下也会引导。”宣衣史定定看着华蓉,良久才点了点头,道:“这主意好是好,但分寸极不易把握,你需得小心些,更不要让人疑到你的身上。”华衣史忙道:“属下知道,届时属下也会将相关的资料以及她的成稿给衣史审阅。”宣衣史点头,又和林衣史细细商议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离去。安槿这些时日真是忙得团团转,最初的定题还好些,就是翻看了过去两年千机社主刊和女刊的内容,然后听女院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兴趣爱好,再和陈峖棋还有熊真真几人细细商议后,便初步定下了大概的议题和方向。之后便是开始费尽脑汁的查资料,定内容框架,再查资料,但说实话,非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游记什么的,这类资料真是少之又少,几乎等于无,查故纸堆真是半点用都没有。然后她便改变了策略,定了框架后,便有针对性的找人查问,例如一直跟着她的采枝,霍大公子送她的明枝,女史科两个昌华长公主暗中安排的女史,以及熊真真等人。唔,她休沐日还回了趟陈家,送了陈大夫人不少的书院写真,都是忙里偷闲画的,让陈大夫人搂了她高兴得不行。陈大夫人自也是知道了她接手女刊的事,她便又细细把自己定下的议题和现有的想法都说了,让陈大夫人又给了不少意见。如此倒也慢慢摸清了大致的脉络,基本内容看起来竟也已经十分丰富了,再有需要查的,她便是交给了采枝,让她找萧烨的人去查了。不过,就在安槿觉得进展还不错,已经小有成就感的时候,却又收到了昌华长公主暗中送来的一批资料,拿来细细看了,心中就不由得一跳。婚事坷安槿合上了资料,手轻轻在桌上无意识的划着,想了一会儿,才问面前长相清秀的女史,道:“王妃娘娘除了送了这些资料,还有交代什么话吗?”面前的这名女史姓曾,闺名以晴,年纪在女史科中算是小的,今年也不过十五。她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并非王府或官府部门推荐的下官女史入女史科的,她出身书香之家,自幼跟随父亲读书,后来经岭南的女子选考得女史位,然后再因资质卓越经院试进入书院的。与大部分经王府或官府部门推荐入书院的女史不同的是,她虽没有丰富的专项经验,但饱读诗书,知识很是扎实,幼时又跟随爱游历的父亲去过不少地方,眼界颇为开阔,更是写得一手好字。安槿便是借此叫了她做自己的助手,不上堂闲暇时便叫她过来帮忙整理誊写资料。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位曾女史实际是昌华长公主的人,她母亲便是昌华长公主当年嫁来岭南时暗中带过来的人,后来嫁予曾女史的父亲,只是此事比较隐蔽,外人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