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兄,你好了没有啊?”重寻译催促的声音自外间传来。虞归晏猛然怔住,不对!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重寻译那一番为她辩解的话——“这个寻译知晓,乔兄姓乔名子安,几年前自凉州迁居长安,是乔尚书远房表亲。”如果原身姓闻,那么重寻译的话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仅仅是为了助她脱身?可是他现在也称她为乔兄,足以见得平日里重寻译也以为她姓乔,并且还以为她就是男子!可若原身并非出自闻氏,那她又如何会佩戴闻氏玉佩?自古以来,玉佩作为贴身之物,除了压裙之用外,更是身份、家族的象征。若原身并非闻氏族人,那她佩戴闻氏玉佩根本说不通。除非“我说乔兄,你不会是晕倒在里面了吧?都进去了快半个时辰了!”虞归晏还未理清思绪,重寻译催促的声音再一次传入内间,她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念想到底并未抓住。“马上就好。”虞归晏不再多想,收起手中的玉佩,穿好了外袍便往外走。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闻家和乔家都去试探一番。待她走出隔间,便见换了一身绯衣的重寻译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是完全的放松状态,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边的桌子。见虞归晏走了出来,重寻译也没坐直身体,只是懒懒散散地道了一句:“你沐浴更衣怎么跟个姑娘似的,摸摸索索的,要那么久。”尽管明知道重寻译没有别的意思,可男扮女装的虞归晏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脸色也略显别扭。她在桌子另一侧坐了下来:“淋了雨有些冷,又不敢直接泡热水,于是只能等了片刻,所以才多耗了些时辰,倒是让你久等了。”重寻译摆手笑道:“我就是怕你晕过去了而已。”他摸着下颚,仔细地想了想,道,“你是没瞧见你刚才淋了雨的样子有多吓人,简直白得面无血色了。”虞归晏挑眉:“真那么吓人?”“那可不?”重寻译笑道,“你夜里出门都能惊得幼儿啼哭了。”音落,他话锋一转,示意虞归晏道,“刚点的菜,趁热吃点吧,这家的香酥鸡虽比不得城南那家,但味道也还算不错。”说着,他猛灌了一口酒,身体回暖了些,“不过我说,你是怎么招惹了那尊煞神的啊?”虞归晏刚拿起木箸,闻言,疑惑地看向重寻译:“煞神?”重寻译挑眉:“就是镇南王啊。”他仔细看了看虞归晏,见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暗自摇头,叹息道,“不会是真被冷傻了吧?镇南王都不知道了。”“我没冷傻。”虞归晏无奈扶额,他说得这般大声,真的只是自言自语吗?是故意让她听见的吧?重寻译盖棺定论:“那就肯定是念书念傻了!让你素日里光顾着念书了吧?连镇南王被称为煞神都不知道。”见重寻译并没有对她为何不知道镇南王被称为煞神而感到诧异,虞归晏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可能原身给这少年的印象大约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书呆子?她想了想,问道:“镇南王为何被称为煞神?”“说你是书呆子,你还真是书呆子啊。”重寻译吃了一口香酥鸡,突然来了兴致,“镇南王妃的事情知道吗?”镇南王妃?乔青澜吗?虞归晏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想逃避,可面前少年饶有趣味的目光,以及想到自己确实需要了解这些年发生了什么,都让她避无可避。更何况要想真正放下顾玄镜,就算现在还可能无法完全忘怀,可至少她要慢慢学会平静地面对关于他的一切。沉吟间,她缓缓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总归是该要面对的,逃避是懦夫的选择。她不想当懦夫,更不想一辈子都活在顾玄镜的阴影下。“真不知道?”虞归晏再次摇头,心绪渐静。十年重寻译朝虞归晏神秘地笑了笑:“那能讲的可就多了去了。”他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我告诉你的这些消息,绝对比你在外道听途说的真实多了,也有趣多了。”虞归晏搁下木箸,不浅不淡地呷了一口茶:“为何?”“说你傻你还真傻,不仅傻,还呆。当然是各种听说的啊,我是什么身份?会打听不到一些旁人难以打听的消息?”他顿了片刻,又仰首饮下一杯酒,颇有几分戏楼说书人的架势:“话说镇南王年少成名,多智近妖,与魏王一起被百姓并称为大秦智囊。若是仅论政事,他与魏王都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镇南王这一生唯一犯过的最大的错估计就是栽在了女人手里罢。你说可不可笑?才纵天下的镇南王和魏王竟是都载在了女人手里。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连镇南王和魏王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