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伤,皆为虚妄。“不老不死的女人?”她被扔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绳索勒进了她身体之中,视线开始缓慢复原。被称为大名的男人一锤定音。“可以利用的刀。”那是她的仇恨。对所有伤害,所有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威胁所感到的痛苦,而催生出了那样嗜血的仇恨。“为我所用吧,我将这名字赐予你——虚!”手中刀刃对向名册上一个又一个人名。她披上了黑色的羽翼,乌鸦的羽毛落尽这无间永夜。那群乌鸦所过之处,遍地鲜血淋漓。——那是以虚为名的怪物。怪物当然不会拥有庆祝诞生之日这种富有美好祝愿的记忆,更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生日。刚更名为松阳的十二代目也只是千年之中偶然见到一次村子里的孩子庆祝生日,自己倒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她窝在被炉里晕乎乎地休息,见胧还在奋力跟桌角那块陈年污渍作斗争,突发奇想问道。“说起来……胧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她倒是完全没有考虑过曾作为奴隶的胧是否有能告知他出生日期的对象,只是非常单纯地以为这是人类独有的东西。胧愣住几秒,神情有些为难。“我只知道我是在春天出生的……”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会被贫穷的父母卖掉,和一群同样无名无姓的穷孩子一起长大,再被卖给某户人家,像消耗品一般活着。只有他遇见了他的老师。所以他的一生都会因此而变得幸运起来。“春天啊……”松阳翻出一本厚厚的书,微蹙着眉从头开始翻找,又指着一行字微笑着叫他过来看。“这一天怎么样?有一个我很喜欢的诗人也是这一天的生日喔。”“3月26号吗?好的,那我的生日就是这一天。”两个人都不会觉得这样随便决定生日有什么奇怪之处,松阳把日历翻出来一看,发现这个日子已经过去半个月,又有点后悔。“本来还想给你过个生日呢……”“没关系的,老师。”胧不愿看她皱眉,努力用笨拙的语言安慰她。“来年,就可以过生日啦。”结果他并没有这样的来年。——“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去那间私塾了。”“什么意思。”高杉平静地站在这茶室之中,面无表情地看向端坐于主位上的他这个久未谋面的父亲。“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阻拦我?”“你就是这样对你父亲说话的?”对方神色震怒地拍响他面前的矮桌,咬牙切齿道。“你和那个乡野教师学到的都是些什么没用的东西!”他这个谎称重病的父亲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拧紧着眉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待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那间私塾,很快就要被幕府取缔,为了高杉家的脸面,我也必须得把你留在这里。”高杉嗤笑一声,不想再继续与他这个所谓的父亲浪费时间,转头就要走。等候于门外的家仆伺机举着刀冲上来,将高杉围在中间。“只是这样就想把我留下来?”高杉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轻松的拔出刀,冷笑道。“未免也太小看松下私塾的弟子了!”在他背后,他的父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今夜之后,这妄图□□的松下私塾将不复存在,就算他这个儿子杀出重围,又岂能忤逆苍天的降罪?——“吾等奉将军之命,前来抓捕妄图谋逆幕府之罪人吉田松阳。”她面前是一片巨大的阴影,乌鸦张开黑色的羽翼,黑压压的一片盖过原本平静的夜色。僧杖撞向地面,环佩叮铃作响,腰间佩刀熟悉的纹饰映入她眼底。曾禁锢她数百年的噩梦毫无征兆的降临在这个远离纷争的村庄之中。——是她一手建立的天照院奈落。然而谁都不知道他们叛逃的首领就站在他们面前。“果然是这样。”虚站在她背后,抬手按上了她握在手里的刀。“反抗自己?人类的自由?笑话。”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毒蛇般缠紧。“杀了他们,如果不想你我的平静被打破的话,让我来——杀光他们!”最后的音调尖锐得可怕。意识被一阵又一阵入侵,虚试图挤进她的大脑,举起她手中的刀。“放下刀。”为首的男人压低帽檐,被面具挡住的脸抬起来看向她。松阳摸向佩刀的手顿时僵住。她怔怔地望着他,嘴唇颤抖着,将那个涌现出心头的名字呢喃出声。“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