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总有许多“温情时刻”。佟贝贝甚至还在秦岭养腿这期间,做了许多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比如给秦岭刮胡子、剪头发。刮胡子那次,秦岭肩前搭着毛巾,躺倒在放下靠背的轮椅上,脸颊两侧和下巴上全是剃须膏的泡沫,佟贝贝站在秦岭的头前,拿着剃须刀,顺着胡子生长的方向,一点点往下刮。当是时,他们离得很近,秦岭将自己的脸交给佟贝贝,眼睛都是闭着的。佟贝贝剃了会儿,目光便落到秦岭那闭着双目的面孔上,眼神在那挺立的鼻梁、浓长的睫毛和眉眼处痴痴流连。秦岭感觉佟贝贝停下了,疑惑地“嗯?”了声。下一秒,佟贝贝吻上了秦岭的唇,自己脸上也沾了剃须膏的沫子。吻罢,正要起身,后脑被秦岭按住,短暂的亲吻变成了绵长的唇舌交缠。还有件事——以前,那方面,佟贝贝属于比较被动的一方。一般都是秦岭主导,佟贝贝配合。这次秦岭腿一伤,想主动是不能了,但夫夫间的和谐生活该有的还是得有。秦岭这一晚没忍住,实在是翻不过身,便怂恿佟贝贝坐上来。佟贝贝坐了,破天荒,头一次,很投入也算主动,可把秦岭激动坏了。不仅如此——秦岭低头,看着佟贝贝毛茸茸的发顶,舒服的喟叹从心底深处发出,与此同时,属于男人的征服欲正在被极大的满足。贝贝……事后,秦岭心底冒出一个不可抑止的声音:贝贝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行。他喜欢秦岭。这个念头其实早在海岛医院,好心人大哥来病房探病,无意间道了句“这必须得是真爱”的时候,秦岭就想到了。但秦岭那时候也想:难道贝贝没爱上他就不关心他了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贝贝当然会着急。如今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则是因为近段时间,在秦岭眼里,贝贝表现得和从前很不一样,各个方面。秦岭也想,是因为他腿折了的关系?这次比较严重,所以贝贝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平心静气?秦岭把这些放在心底反复琢磨,没有结果。他想,或许等他腿好了,贝贝彻底放心了,就会恢复原样了?夏去秋来,秦岭的腿终于彻底好了。医生办公室,秦岭跺了跺那只将养了好几个月的腿,抬眼,见佟贝贝轻轻地吁了口气,似是终于放心了。从医院出来,秦岭搂了搂佟贝贝的肩,说:“没事了,现在可以放心了?”佟贝贝回了句:“嗯,回头继续大风大雨天往工地跑。”秦岭:嗯?这语气……佟贝贝往前走。秦岭顿了下,追上:“贝贝。”佟贝贝:“你去公司吧,我约了闵禾日禾日恒。”秦岭心道他腿不都好了么,他怎么觉得贝贝还是没恢复原样?寺庙。闵恒跪在塑像前,正虔诚地磕头许愿,直起身,感觉身边的蒲垫上也有谁跟着跪下了,下意识侧头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狠狠吓了一跳:跪下的赫然是年年陪他来、年年在菩萨信奉唯物主义的佟贝贝。佟贝贝此刻不但跪了,还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嘀咕着什么。闵恒拉长了耳朵,听到佟贝贝说的是:“保佑我老公平安健康,长命百岁。”闵恒:“……”两人从庙里出来,闵恒纳闷:“你什么时候转性了,也开始信这个了?”佟贝贝一脸思考的神色,好像没听到闵恒的问话。闵恒:“喂!”佟贝贝回神,转头:“这里有那种开过光的可以保人平安的挂件卖吗?”闵恒:“什么卖?那叫‘请’。”佟贝贝改口:“请吗?”闵恒:“你干嘛?”佟贝贝:“请”个回去,给秦岭保平安。佟贝贝当天还真“请”了个回去,花了他三万九。把观音像的翡翠吊坠拿出来,挂上秦岭脖子的时候,秦岭疑惑:“什么?”佟贝贝:“庙里请的,保平安的。”又提到秦岭先前从庙里拿回来的系在两人手腕上的红绳,“那个不行。”秦岭摸了摸鼻子,红绳是帮他助姻缘,本来就不保平安。挂好吊坠,佟贝贝叮嘱秦岭一定要天天戴着,除了洗澡,什么时候都不能拿下来。秦岭拿起来,低头看了眼,问:“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个了?”佟贝贝:“今天。”秦岭:“……”这之后,生活依旧。秦岭仔细观察,觉得贝贝在他腿好之后,确实渐渐恢复到了从前。秦岭觉得有些遗憾,他以为贝贝变了是因为多少有些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