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空旷程度上来说,还远远比不过那个被强行置在荒山的家,但只要静静地坐久了,那出自一式的冷寂便会给人一脉相承的寂寞感。简涉自己并不是多么害怕寂寞的人,但是他的妈妈却是。花洒的水流倾泻而下,在水幕溅起的白汽中,简涉依稀想起了一点简乐初到他家时候的事。因为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当简乐跟简涉的妈妈萧楠开始同居的时候,萧家从上到下,都很欢迎他的到来。简涉的亲生父亲因为生病而早早离世,在他临终前的那段岁月,整个家庭的气氛都像是被沉重的灰雾包围着,阳光怎么也透不进来。让他们家烟消日出,风景一焕而新的人,是简乐。那时候的简乐意气风发,他年纪比萧楠还要小个五六岁,每天都能把这位因为丈夫突然离世而黯然下去的美人逗得开心不已。简涉那个时候还小,但记忆里在父亲死后总是唉声叹气的妈妈,因简乐的到来而消除了眉间的寂寞,对他来说也是很高兴的。而且简乐性格随和风趣,简涉也觉得,和这个小叔叔玩很是开心。但是,他们却都没有想过,简乐那一身的玩世不恭和贵气究竟是靠着怎样的手段养出来的,为什么明明无职,却能常年大手大脚地挥霍无度着。跟萧楠初识时的简乐,在所有人眼里看来,就如同从小出身豪门的贵公子一般。然而很快,这份假相就被撕破了。因为一些始终改不掉的恶习,萧楠给简乐的零花钱就跟毛毛雨一样不够花,因此当他住进萧家没多久。简涉就亲眼目睹了他从萧楠的钱包里偷钱的一幕。简涉关掉花洒的开关,踩了拖鞋从浴池里走出来。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萧楠后来一个劲儿地帮简乐填补空虚,源源不断地给他供钱,究竟是因为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混账小白脸,还是真的被他的伪装疯迷住了。反正,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了。因为,就在萧楠再婚后的第二年,她就在赶着去见简乐的途中,因为车祸而永远地离开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她生前一直努力想要让简涉跟简乐成为关系最亲密的父子,为此还特地给简涉改了姓。然而事实上,从她去世的那一天起,简涉和简乐的关系便一崩再崩,此后再无任何回返的可能。就算现在简乐想着法地去讨好他,简涉也。不想听他的任何一句辩解。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简涉头也没回,用浴巾擦着头发道:“门没锁。”景祥“啪”地一下扭开把手:“没锁你就早说啊,我敲半天了都。”“我刚在洗澡。”简涉一看是他,又把头转了回去,“有什么事?”“我和许岚刚才在看fanail,粉丝发过来的。”景祥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一脸兴奋地道,“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看看?”简涉不以为然:“现在fanail能有几条?”“确实数量不多,但是一直在上升呀!”景祥不由分说地拉他起来,“而且今天有个挺有意思的粉丝,连续发了好几条过来。”经不住景祥说,简涉擦干了头发后,还是跟着他一起下楼去了练习室。练习室里,许岚把琴放在一边的琴架上,坐着端了个笔记本电脑在点点点。确实如同景祥所说,有个署名“gr”的粉丝一口气发了四五封邮件过来。四五条,是个既不会让人反感觉得刷屏、也不会觉得太少而无视的数字。不过说的内容却很无趣,无非就是说自己很喜欢他们,希望他们能继续活动下去,会永远支持他们云云。最后还嘱咐他们最后气温急剧变化,演出的时候注意穿着,如果没有食欲,就多餐少吃。“其他的话都像是百度来的,”景祥指了指前面的内容,又指向最后一段话,“只有这段,让我觉得这个粉丝是不是个有孩子的妈妈,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是在关心儿子。”简涉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粉丝发来的信,景祥都带着简涉一个个看过了。“糟糕,我现在真的有种自己是superstar的错觉,”景祥自恋地捧着自己的脸,“她们怎么能这么夸我?我都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好。”“等过几天新专辑发售了,一定还会更热闹的。”许岚接过话说:“昨天我回宿舍的路上,还看到附近的towerrerds里贴上了实体新专辑的海报,吓得我都不敢进店,捂着脸跑回来了。”“草,竟然还有实体?我还以为顶多在线上发售一下呢!”景祥更兴奋了,“怎么办,我现在就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