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将背包往桌上一放,一手拉开椅子一手掌心向上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温云月愣了一下,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脱了书包坐在凳子上。不知是因为多了一个面生的人感到好奇,还是因为两人的举动是在太过明目张胆,周围的人含有打量意味的目光频频落在他们身上。温云月对此置若罔闻,看看就看看呗,反正又不会影响到她。不用等贺言开口,就有识趣的人让出自己的凳子,转身去后头搬来塑料凳给自己坐。贺言挨着温云月坐下,他的书包挂在课桌旁,温云月的被塞进桌肚,桌面上只留下几张试卷和笔袋。“哎哎,言哥。”刚刚递给贺言凳子的男声徒然凑过来轻轻撞了下贺言的肩膀,又对他挤眉弄眼,“这是你女朋友?”这句普通调侃的话语却让温云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扑通扑通,心脏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脸颊,让她感觉到脸庞微微发热。贺言逆光侧着头,温云月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空气都似乎在此刻凝结,温云月下意识放缓呼吸,耳边除了空气的流动,就只剩自己的心跳。一秒、三秒、十秒直到上课铃响起的刹那,温云月也没等到贺言的回答。晚上只有两节课,温云月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烦恼,蛮横的趴在桌面上,占据了大半的位置,贺言也不气恼,反而难得一见好脾气地收拾试卷替她腾了位置。老师只在进门看到温云月的刹那间愣了一下,随后感觉对方没有要搭理自己或听课的意思,也就没去管她。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温云月都趴在桌子上,不是侧头看看窗外的月亮,就是看向老师写满数学公式的黑板。尝试听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心里又因为刚才的调侃乱如麻,赌气似的不愿去看贺言那张脸,只好低头趴在双臂之间浅眠。人一旦开始闲下来,大脑就必不可免的开始胡思乱想。温云月眼前一片黑暗,脑子里却异常清醒毫无睡意。他刚刚为什么不说话?是对这个问题很抵触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抵触?难道他讨厌我吗?可是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可要不讨厌我的话又为什么不回话?如果他对我没那个意思直接否定不就好了吗?可是如果喜欢的话又为什么不承认呢?难道他有别的喜欢的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又正好在这个班上???不应该啊!不应当啊!我不是他最坚强的后背最知心的兄弟吗!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温云月越想心越乱,老师在台上教学的声音和底下试卷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像是催眠曲,让原本还算是清醒的温云月泛起困意,逐渐坠入梦乡。“醒醒,小月亮,醒醒。”温云月是被一道熟悉的男声喊醒的,她模模糊糊抬头睁开眼,原本挤满人的教室此时空无一人,温云月呆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之前还在上课的学生都走光了。空档的教室内只剩下她跟贺言两个人。“下课了?”她睡眼惺忪的坐直身体,抬手揉了揉眼。“下课了。”贺言背上收拾好的书包,“走吧,回家。”刚睡醒的温云月还处于懵圈的状态,因此也没多说话,起身跟着贺言离开教室。出了教室门,正好有一股凉凉的晚风从远方吹来,凉得温云月不仅一颤,朦胧的睡衣都少了大半。两人慢慢地走下水泥砌成的楼梯,老旧的灯光在头顶忽明忽灭。睡醒之后,温云月又重新开始琢磨睡醒之前纠结的问题——贺言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课外提高班所在的楼层蛮高,再加上位于比较老旧的小区内,因此也未配备电梯。一圈又一圈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头顶的照明灯昏黄令人逐渐头昏。温云月因为这事儿一直有口气堵在心底,她向来都是心直口快有话直说,这次轮到贺言的感情问题,她反倒开始犹豫不决。“贺言——”温云月突然站定住步伐,看着脸上写满不解的贺言开口,“我有件事想”“滋啦——啪——”就在此时,头顶的照明灯忽的闪了一下,随后啪的一下彻底熄灭。温云月在黑暗中愣了片刻,随后便听到有人的抱怨声从楼下传来:“怎么停电了——”原来只是停电。两人站在透风的平台上,失去了昏黄顶灯的照射,外头皎洁的月亮显得格外清明,发散着柔和细腻的白光,落在两颗不约而同跳动的心上。沐浴在月光下的贺言轮廓都带上了一丝温柔,这令他的嗓音也带着柔软温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