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於夜弦赶紧道歉,用手撑着地面半跪在地上。看上去就很疼,识时务的於夜弦赶紧道歉,以免宣恪日后再把他请去情报处喝茶写悔过书。宣恪的手肘动了动,抬枪指向了於夜弦的方向。“你后悔救我了?”於夜弦脱口而出。宣恪扣动扳机,两人不远处的一名反抗军应声倒下。於夜弦又收获了宣恪的一个白眼。挺稀罕的,冉羽估计是没看过宣恪的白眼的,自己都收获好几个了,於夜弦自得其乐地想。於夜弦的手心蹭破了一块皮,有点火辣辣地疼,腰好像也青了一块,宣恪比他先落地,肯定比他伤得重。於夜弦冲宣恪伸手:“谢谢。”这句是真心的,哪怕他们身处在不同的阵营,哪怕他日后身份败露落入宣恪的手中,这一刻他都是心甘情愿的。“没事。”宣恪垂下眼帘,抓住了於夜弦伸出的手,借力站起来。这两人死里逃生逃得太招摇,加上冉羽那边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残余反抗军把火力都推到了他们这边。“我没子弹了。”宣恪说。於夜弦:“我也没了。”於夜弦:“……”对立了这么久,两个人第一次出现一致行为,竟然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几声枪响,混入战局的混战中,靠近两人的几名反抗军忽然一个个中枪倒地。宣恪目光一凛。有人从远处对这边进行了狙击。“卓璃到了。”樱桃说。於夜弦打了个手势表示了解。“看上面!”又有人惊呼。所有人抬头,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遮挡,飞艇在城市的上空张开了银白色的金属羽翼,有几包炸弹被人从天空中向着这个方向扔了下来。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有人在大喊,有人在奔逃,冉羽的手拿着枪,因为太过用指关节的位置有些泛白。炸弹没有落在这片土地上,狙击枪的枪声再次响了,不知在什么方位架起枪的狙击手,精准击中了正在坠落的所有炸弹,在半空中将它们全部提前引爆。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烟尘向四周散开,碎片从半空中坠落。於夜弦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宣恪一把推倒在了地上,烟尘四起,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其他的感觉被无限放大,甚至能感受到颈间宣恪呼出的气流。他不应该去救冉羽吗,於夜弦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困惑。大概是自己离得比较近,冉羽那边来不及跑,所有宣恪顺手了,肯定是这样。烟尘散去后,丹夏的内城驻军终于到了,这场战斗在一场生死威胁之后总算接近了尾声。狙击枪没有再响,宣恪却很敏锐,立刻起身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钟楼,深灰色的吊钟微不可见地摇摆着,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钟楼的楼梯口,卓璃背起狙击枪,戴上黑色斗篷的兜帽,斗篷下的红色裙摆一闪而过,她揉了揉自己因为开枪而酸疼的手腕,把高高绑起的单马尾紧了紧,灵巧地钻入钟楼楼梯间的昏暗中,消失不见了。内城驻军赶到,城门边的战斗进入收尾阶段,反抗军忙着逃命,没人再去管河边的於夜弦和宣恪。“看什么呢?”於夜弦伸手在宣恪的眼前晃了晃,“钟楼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宣恪收回了目光。“回去吧。”於夜弦指了指另一边,“弟弟,你家小朋友的目光快把我穿透了,你再不回去,他又要编排於夜弦的无数种死法了。”冉羽的脸色的确不好,但却不是对宣恪,他看着被押到自己面前的反抗军,忽然毫无预兆地大笑出了声,连审问也没有,就对着面前人的四肢处开了枪。不会致命,却会给中枪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他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全部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这位少总督生着一张天真的娃娃脸,平日里做事却都很残忍,毕竟当初牧南a区用极刑处置战俘的命令,就是他亲手签下的。“带回去。”冉羽说,“不用审问了,放进密封的箱子里,扔下云间海。”“宣恪?”冉羽问。“知道了。”宣恪应声,走到了冉羽的身边,“交给我吧。”他推着冉羽的轮椅向远处走去,没有再回头,手心里拿着的,是於夜弦刚刚递过来的另一块水果糖,这大概是於夜弦表达谢意的方式。又忘了把怀表还给他了,宣恪心想,下次吧。“你怎么了?”樱桃问,“怎么一直盯着人家。”“没事,羡慕一下别人的生活。”於夜弦转身,“走了,工伤,去内城医院住两天。”“你不是要去天行岛的边缘吗?”樱桃还替他记着,“不是有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