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提冲喜,就好像两人当真是头一回成亲。
“恭喜啊,这三大木箱的纳采礼,得装了不少物件吧。”
“对对,快念礼单,让咱们也沾沾喜气。”有魏婶子打头阵,一众村人也跟着起哄。
“好,好。”阮成丰红光满面,倒也没有推辞,只把刚收的礼单展开。
乡下行纳采礼,一般并不送什么特别贵重的物件,都是图吉利的,好比“金鸳鸯”,其实就是用糖浇成的鸳鸯,“如意草”,其实就是用五彩绳扎成的艾草。
最贵重的,也不过是送两坛好酒,或是几匹花绫。
可是念着念着,阮成丰就察觉出不对了。
“如意草一束,长命锁一对,同心铃两只……南珠两斛,珍珠幔帐一件,上等红珊瑚一株,深海珊瑚两株。”
阮成丰越念越慢:“古玉璧一套,夜明珠十二颗,极品龙涎香两匣。”
董念盯着木箱,仿佛被什么闪到般,想也不想便将箱盖合拢,连红绸也重新罩了回去。
四周鸦雀无声。
原本还在发呆的阮祺一把揪住身边人,压着嗓音道。
“这都是什么,不要乱花钱啊!”
“没乱花钱。”清珞可疑的沉默了一瞬,片刻才开口道。
“是过去做生意留下的,时间太赶,先拿来凑数了。”
阮祺:“……”
南珠和珊瑚,你过去是做海运生意的吗?
阮成丰满头是汗,不敢再念这要命的礼单,打哈哈糊弄过去,转头拉着一家人进屋。
已经是清晨,太阳刚升。
有些赶着春耕,或是赶着出摊的村人虽然依旧好奇,但见主事的人走了,便也没再纠结,纷纷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嘿,没见过哪家给人冲喜后还要重办婚仪的,这孩子不懂规矩,家里大人也跟着一起胡闹吗?”
不知谁酸溜溜说了句,原本正准备各自散去的村人全都停住了脚步。
说话的是隔壁村的哥儿,手里挎着编筐,今日是过来芜河村和魏婶子买鸭苗的。
魏婶子耳朵尖,闻言顿时便怒了,丢下鸡食扬声道:“林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左一句胡闹,右一句不懂规矩,怎么,合着就你们隅山村的人最守规矩是吧。”
“我没有……”林哥儿声量小,根本没料私底下一句念叨会被人听到,脸颊憋得通红。
魏婶子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没有?那我来和你讲讲规矩,先说冲喜,谁家规定了冲喜就不能重办婚仪了,是咱们大昭律例,还是咱们县太爷新加的法规啊?”
周围传来闷笑,新来的县太爷朝令夕改,才刚上任不久,就给常渊县里添了好些稀奇古怪的法规,执行困难也就罢了,很多法规甚至是相互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