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非拧成一团的口鼻顿时舒展开了,高兴道:“好,我把他先放到山神庙。有铜钱就不用愁了对么?我去山上采些草药,你把它拿到镇上换铜钱吧。”村里那赤脚郎中时不时背着背篓上山采药,他看见次数多了,也知道了几种药材。可怜的核桃妖精,还没有见过银子金子,只知道那些圆圆的带着方孔的铜币可以换东西。
说干就干,胡小山帮忙重新把赵瑾晨塞进襁褓里然后用绳子绑在胡若非背上。两人一路跑到山神庙的后墙处,小心翼翼顺着树爬到屋檐上。这山神庙历经数个朝代已经陈旧不堪,只是因为村里的常年的习俗,每年过年时的祭祖大典还是在这里举行,所以前院有个虔诚的聋哑老人时不时过来看守修葺。但后院却是常年落锁的,荒废甚久了。
两人的手脚都十分灵活,顺着那碗口粗细的杨树就滑了下去。胡若非在这山神庙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他推开已经腐朽的大门,一本正经朝那横眉怒目的金刚雕像拜了拜,笑道:“山神爷爷,保佑我们不要被人发现啊。”
胡小山一脸鄙视道:“这个不是山神,前殿的才是,这是金刚啦。”
胡若非朝他做个鬼脸,然后四下打量了在地上挑了三四个还算干净的蒲团拿到外边拍了拍,然后堆在一起把赵瑾晨放了上去。幸好这后院有口井,两人打了水忙活了好久,到了晌午才把四下收拾干净了,用稻草在干燥阴凉的地方厚厚铺了一层当做个简易的床铺。
赵瑾晨估计肚子还不饥饿,瞪着两只大眼圆溜溜转着好奇地打量着房顶。胡若非兴高采烈把赵瑾晨举到空中道:“小晨,我们今后现住在这里好不好?有山神爷保佑。嘿嘿,祭祖大典的时候哥哥给你偷猪头肉和鸡腿吃好不好?”
胡小山恍然大悟道:“难怪去年祭祀时鸡子变成了个独腿,村长大大发了一通火,是不是就是你偷走的?”
胡若非逗着赵瑾晨笑的毫不愧疚:“反正我也是山神爷看着长大的,他老人家又吃不完么。”
胡小山很是无语,他突然发现抱着赵瑾晨的银色襁褓上隐隐渗出奇怪的颜色,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一转念之间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胡若非,你检查一下,是不是这小狐狸精拉屎了?”
胡若非手一抖,差点把赵瑾晨丢到地上去。他胆战心惊地把那襁褓打开,可不!那小家伙却还是一脸无辜状在空中蹬着腿,咬玩着大拇指也不哭闹。胡若非愁眉苦脸问胡小山:“怎么办?”
“你,”胡小山窜到殿外抱住一棵杨树开始往上爬,叫道,“打水给他洗尿布,我去给他找吃的!”
胡若非张口结舌看着胡小山消失在墙角,只得认命地打水给这小孩洗屁屁,洗尿布。他洗了一会忍不住朝赵瑾晨光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记:“小晨啊!以后办坏事要给哥哥说,记住没有?”
胡小山刚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胖子娘气势汹汹拽着胖子的耳朵往这边赶来,顿时心虚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胖子娘叫住:“小山子,过来!”她嗓门甚亮,中气十足,胡小山也不敢装作没听见,只好挪着过去。
“你两个小兔崽子,去羊圈干了什么?怎么母羊惊得不产奶了?”胖子娘身材矮小却很丰满,掐腰指着把胖子丢到胡小山那边,指着两人一通大骂,“小王八羔子!平时胡闹就算了,还跑到羊圈去!……”
胡小山哭丧着脸看看低着头抹泪的胖子,偷偷擦擦被胖子娘喷上去的一脸唾沫星子,心里狠狠骂声:死狐狸!死核桃!
胖子家的母羊是指望不上了,晌午的太阳刚一偏斜,小狐狸就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两人愁眉苦脸对视一眼,胡若非眼睛一亮:“蜂蜜!小孩应该吃蜂蜜吧?我去采些来!”
“嗯,我烧热水!”胡小山跳将起来。
看来狐狸也不排斥甜食,胡若非用热水调开了蜂蜜,端过去喂小狐狸喝了下去,小狐狸肚子鼓起来,打个饱嗝,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胡若非捏捏赵瑾晨的脸蛋嘟囔道:“小晨啊,快些长大吧……”唉,难怪人间都讲究孝道,养孩子真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的时候,大脑思维也会变慢……
我要雄起!惭愧的说……
☆、少年
山村的日子平静又安详,当树叶染上一层黄色、胡若非摇晃下一篮子熟透的核桃的时候,赵瑾晨终于能朝着胡若非含含糊糊叫出一声“蝈蝈”。
胡若非得意非凡,把赵瑾寒明显长了许多的银发揉弄的乱七八糟,对胡小山挤挤眼睛道:“小山,你看小晨会说话了!嘿嘿,都是我教的好啊!小晨,来,再叫一声哥哥。”
胡小山撇撇嘴指指一旁的蝈蝈笼道:“人家别家的孩子都是先会叫娘的,你天天把蝈蝈放在他枕头边,他当然先会叫蝈蝈了。”仿佛呼应他的话似的,赵瑾晨扭过圆乎乎的小脸也朝他叫了一声“蝈蝈”,胡若非大笑起来。
胡小山抱着拳翻个白眼:“我回去做饭了,胡若非,晚些你抱这小狐狸精来吧,我给他炖个鸡蛋。”
“我也要吃!多炖一个!”胡若非忙不迭举起右手,只是现在赵瑾晨明显比以前重了许多,他一只手几乎抱不住,赶快又缩了回去两手兜住赵瑾晨的小屁股往上送了送。
“知道了!馋猫!”胡小山鄙视他一眼,顺着那树往上攀去。这一个多月来养这只狐狸的确十分不易,最初赵瑾晨半夜时分常常因为饥饿哇哇大哭,夜深人静的两人怕被人听见便轮流看着,都熬出一双黑眼圈来。幸而后来慢慢就好了,小狐狸精估计是听胡小山的威胁听多了,半夜饿醒了居然也不哭了,变做个狐狸爬到两人身边,“啪”地就是一爪子,尖利的小指甲抓起人还相当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