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非顾不得擦满脸的烟灰,胡乱甩甩头忙趴到窗口,看见张庆纵身往北边去了,毫不犹豫地也跟了上去。那蛇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利用他们来害人!那少年人若是有了危险,他这辈子都难心安了。赵瑾晨回头看看那桌子上的珠宝,气的一脚飞出把那盒子踢了出去。哼,那蛇精居然敢骗他们,他一定要把那大蟒剥了蛇皮做蛇羹!
张庆边跑边将一个解毒的药丸吞了,只是他前些日子才中了一次,此番第二次的蛇毒更是比前次要凶猛的多,他只觉得头越来越昏,胸口已经憋闷到疼痛的地步,这才喘息着停了下来。他擦擦额头的冷汗,看着那信号发到了空中,这才放下心来。他左手握紧了剑把,就算拼的死了,也要把这灵芝草交到他家少爷手中!
不过半柱香功夫,蛇精便出现在张庆附近。她看着张庆握着剑撑着半跪在地上,忍不住捂住嘴巴“咯咯”一笑:“哟,这位大仙啊,您现在怎么这么狼狈啊?呵呵,你那禁锢阵法我虽然进不去,那两个小妖精倒还厉害,居然真的进去了。”只是她嗓门嘶哑难听,这类似少女的娇俏声调不免打了折扣。
张庆愤怒抬头道:“你这女妖如此胆大妄为、忘恩负义!九年前我救了你一条性命,你却把我家主人辛苦栽培的两棵灵草盗走!真是狼心狗肺!”
他说着不由回忆起当年的一些情景,他那时才不到八岁,老爷知他耐心谨慎,便派他看护那能医治小姐病疾的两棵得来不易的仙草。一日,他看一条蛇儿被守着灵芝草的鹤儿啄的奄奄一息,一时怜悯便把这畜生救了下来。哪知道这蛇精不思感恩,反而在某日给那仙鹤下了迷药,盗走了灵草!小姐这几年来恶疾犯了几次,一个如花少女却瘦弱的跟那蔓藤一般,行不得路。虽然老爷仁厚,只是罚了他一百板子,那愧疚却时时折磨着他坐立难安,每次看见孱弱的小姐,他真恨不能以身相替。老爷四下寻访,却再无灵药能拔去小姐的病根。
一年前他和另外几名小厮随着少爷下山开寻找救治小姐的良药,过来不久便分散开来。几日前,他无意在这小镇中发现了灵草的踪迹,居然冤家路窄地遇上了那条蛇精!虽然单枪匹马,但他拼着性命,居然把那仙草夺了回来。虽然不是那蛇精对手,可是他凭着少爷给他留下的那禁锢阵法,那蛇精也奈何他不得。他在几日前已经用书信告知少爷他的所在之处,想来少爷也应该快到了,只需他在拖延一会儿……
想到这里,张庆深吸口气,撑着剑身勉强站了起来,咬着乌青的嘴唇道:“你若杀我,尽管过来!我张庆也不会丢了主人的脸面!就算死,我也要在你身上刺伤几个透明窟窿!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小蛇妖,现在道行有多高!”
蛇精眼睛一眯,两个黑色的瞳孔在黄绿色的眼睛里缩成两条直线,嘴里却嬉笑道:“哎呦,人家不是念着你的救命之恩么?只要你把那仙草乖乖拿出来,老娘自然给你解毒疗伤。这蛇儿是天下最毒的环蝮蛇,比我的毒可是强的多。老娘也不用过去,你这般撑下去,也撑不过一个时辰去。”
“错了,错了!”一个响亮明朗的少年声音从一块大石后发出,在场的两人都是一惊,只见石头后探出一个乱糟糟的绿毛脑袋,原来却是胡若非。他兴致勃勃点头肯定道:“据我所知,这世上,最毒的却不是你说那环蝮蛇。”
蛇精嘶哑的喉咙忍不住嘎嘎笑了两声:“是吗?那老娘倒要问问,世上还有什么蛇儿比我的蛇儿还毒?”她神态悠闲,身上却缓缓漾起来一层坚硬如铁的蛇皮,这仙草甚是珍贵,这两个小妖精莫不是也来想分的一羹?想得倒美!
赵瑾晨坐在树上晃着腿,低头问胡若非:“喂,那你说世上最毒的是什么蛇?我可没有听说过。”虽然和胡若非一样被喷了一脸烟灰,他小脸现在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头发也已打理整齐。虽然不解胡若非的意思,也顺着他的意思接话气那蛇精。
胡若非咧嘴笑道:“自然是美女蛇了……嘿嘿,我们这位芳邻,那个,咳咳,自然是算不得的。”他说着,唯恐刺激不够,故意朝蛇精光秃秃的头顶看了一眼,然后忙惶恐地侧过头去,仿佛看见了什么污秽之物。蛇精被他说得一愣,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的头顶。他在这石头后听了几句,却也将事情原委了解了七八分,心里十分懊恼。既然打定主意护得张庆周全,只能选择惹怒这个恐怖的邻居了。
“说的是!”赵瑾晨顿时反应过来,他带些童音的声音更是响亮清脆,“哈哈,美女蛇最起码都要有三尺黑发,啧啧,那两颗牙,嘴巴能对的上么?哎呀,那朝天的鼻子,下雨会不会灌水啊……”
他还没说完,蛇精已经气得状若发狂,她夺取这仙草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的换个漂亮的容貌,现在被眼前两个小妖一唱一和的嘲讽个狗血喷头,心中炙火熊熊燃烧起来。她伏在地上,背脊颤抖着一阵扭曲,瞬间变作蟒蛇之身朝胡若非扑了过去,蛇尾顺势一卷把赵瑾晨坐着的树连根拔了起来。
胡若非忙纵身跳到一旁,脸上被那大蛇带来的沙石刮得生疼。那蛇身一扭,又向胡若非扑了过去,胡若非嘴里大叫着:“哎呀,你别生气么——乡里——乡亲的,你修炼——五百年,也就——变作美女了!”在蛇精的连番攻击下,这话便说的断断续续七零八落,那蛇精听在耳里,更是气得恨不得把胡若非吞下去化作一团血肉,方才解恨。胡若非一边喊,一边飞速在周围左躲右闪,眼睛却观察着四周,渐渐引得那蛇妖远离张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