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嵬瞳孔剧震:“你、你是陆——”
极端的恐惧中,他反而心生一计,面上流露出癫狂的神情。
他反手一掏,捅破了自己的胸腔,将一颗黑乎乎的心掏出来,作为祭品,祭出最疯狂的幻境。
色彩绚丽的枫叶落下,阴暗简陋的宝库忽然变成了流光溢彩的仙宫,陆昃抬头一看,“晚照台”三字还是他亲手题的牌匾,挂在大门之上。
四下无人,唯有鸟雀啁啾与微风摩挲树梢的声音,浓稠晚霞照在身上,仿佛融化了所有硝烟的气息,抚平了所有激荡的情绪,如同温柔乡般消磨意志。
陆昃神色难辨喜怒,提剑,一步一步迈向晚照台为他敞开的大门。
说起来,此地他已有百余年未曾踏足,但一草一木都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走过曲折的小道,陆昃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径直走向最深处。
白毛山上,他完全按照晚照台为邬如晦打造的坟冢最深处,放的是被万年玄冰封藏的一具尸身。
而现在,晚照台的最深处静静地站着一道身影,黑色长发高高竖起,玄衣墨剑,身形高大修长。
许是听见了陆昃的脚步声,那人慢慢地转过身,鎏金色眼眸一亮,眼角那颗鲜红的小痣也跟着活泼地一扬,他露出一个纯净的微笑:“师父!”
陆昃脚步一顿。
那人先是有些不解,为何今日的陆昃如此冷淡,随即张开双臂扑过来,一把将陆昃抱住,仗着自己比陆昃高,埋头在陆昃颈脖上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你不开心,阿昙又淘气了?”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陆昃完全包裹其中,那人的面容还带着些许少年气,身形却完全是个成人,怀抱坚实又温暖,呼吸撒在陆昃颈脖上,有些滚烫。
但陆昃神色完全不为所动,缓缓提起手中剑,却被那人按住。
少年人滚烫的手指扣在陆昃瘦削的手腕上,那人微微低头,将额头抵在陆昃额头上,鎏金色瞳孔中微微带着蛊惑的意味,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地下滑,按上了陆昃的腰线。
他语气中带着点委屈,又因他大胆的动作染上危险的意味:“师父,你想做什么?”
陆昃缓慢地弯起唇,刚要开口,一只修长的手指就轻轻抵在他唇上,那人忽的露出冰冷的神色:“师父,你是不是又想杀我一次?”
手指下滑,点过咽喉,按在心口。
那人动作温柔中带着侵略性,仿佛缠绵的情人,实则暗藏索命的杀机,沉溺其中的人却往往意识不到。
反抗幻境中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要花费千倍百倍的力气,这处温柔乡似的魔窟,正是用来消磨尽所有意志的。
陆昃眼底闪过一丝冷冷的讥诮。
就在那人指尖轻轻点在陆昃心口,刚要曲直成爪掏出陆昃的心时,整个幻境露出一瞬破绽。
陆昃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剑,抢在那人之前,先行一步穿透了那人的心脏。
“太假了。”陆昃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