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行走各国刺探消息,商人对危险的直觉极其敏锐。
信鸟迟迟不出现,他心中已是七上八下。不敢怀抱侥幸,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此非善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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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商人起身收拾行装,推开房门召唤奴仆,决定不再等下去,放弃原有的谋划,马上启程离开肃州城。
军仆发现异状,看到魏国一行人的动作,暗道不好。
他要逃!
带队军仆当机立断,派一人去送信,自己率五人封堵院门。
送信人刚刚走出巷尾,迎面就遇见一队甲士。甲士手持长矛,各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认出带队的甲长,军仆立即上前见礼。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甲长道:“带路,去拿魏人!”军仆不敢迟疑,马上转身原路返回。
甲士到来十分及时,正好堵住冲出的魏人。再看他们身后,拦截的军仆悉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拿下!甲长一声令下,甲士平放长矛,牢牢封住巷口,逼使魏人不断后退。
魏人手持短剑,擅长近身刺杀。此时被长矛阻拦,无法近身攻击,接二连三被刺中,受伤倒在地上。
魏国商人抵抗到最后,手持一把小弩,射伤三名甲士。甲长见到弩,神情立变。
抓住他,抓活的!
甲士挺着长矛快速逼近,魏国商人被逼至绝境,心一横正要自戕,墙头飞落数支利箭,破风声从两侧袭来,接连钉穿他的手脚。
鲜血流淌,大量涌出伤口。剧痛沿着伤口蔓延,短剑和小弩先后脱手,砸向地面发出钝响。
受伤的膝盖支持不住他的身体,魏国商人垂着双臂栽倒。甲士一拥而上,掏出绳索将他五花大绑。
送信的军仆穿过战场查看同伴,发现几人都已气绝身亡,恨得眦目欲裂。若非还要问话,他势必要拿起长刀将这伙奸细斩尽杀绝。
放心,一个也逃不掉。一名甲士走过来,按住军仆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军仆红着眼睛低下头,专心收敛同袍的尸身,擦干净他们脸上的血污。
翻过几人的身体,才发现他们并非死于刀剑。从伤口的形状和位置判断,分明是被弩矢贯穿。“正面遇袭,未能抵挡一合。”
甲长蹲下-身查看几人的致命伤,翻看魏商使用的小弩,沉声道:“弩乃国之利器,不想魏人竟能仿造。此事需禀报君上,严查百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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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士快速分成两队,一队押送魏人去往囚牢,另一队搜寻馆舍,务求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魏国商人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被押入牢房时,他已经脸色惨白,变得神智模糊。
牢奴查看过他的情况,转身取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捏着他的鼻子灌下去。随后用布条缠裹他的四肢,动作十分粗暴,险些令他伤上加伤。
左侧的牢房内,隔着竖立的栅栏,卢成目睹他的惨状,不免摇头叹息。
药奴正捧着竹简记录,遇到不会的字还要问过一旁的吏目。眼角余光瞥见卢成这副模样,不由得心生讽意。
卢大夫自身难保,竟要可怜一个魏国奸细?
卢成闻言转过头,看着面容稚气却性如豺狼的孩童,眼底闪过怒色,却是一字不吐,选择缄默不语。
药奴眼珠子转了转,背着双手走近他,站定在他面前,故作好奇问道:“我听桂翁说,昨夜宫宴,蔡国来的氏族都能列席,只有你被留在驿坊。这是为何?难道是你格外讨人厌?
卢成垂下眼帘,神色看似平静,手指却微微攥紧。
将一切收入眼底,药奴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你不说也无妨,蔡人在宫宴行刺君上,队伍里还藏着死士,蔡国必要亡!
卢成猛然抬起头,看着笑盈盈的孩童,想到晋人之凶、晋君之威,寒意自脊背攀升,瞬间蹿至四肢百骸。
晋侯宫内,马桂脚步匆匆穿过宫道,身后跟着数名侍人。
侍人两两合力提着木箱,箱中装满竹简,记录蔡人和死士的口供。
一行人来至正殿,刚刚登上丹陛,恰遇从殿内走出的公子煜。
阳光洒落殿前,绯袍金冠的公子沐浴在光中,姿容瑰丽,气质逸然不群。衣带和领口的绣纹浮现金辉,映衬冠缨垂落的彩宝,色彩浓艳,愈显璀璨夺目。
公子煜逆光行来,马桂侧身避让,在台阶上行礼。侍人头不敢抬,下意识屏住呼吸,放下木箱一起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