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别墅群都采用美式建筑风,每一平方米地都可能是寻常人终其一生不能支付的价格。徐寒其实并不是生来就拥有这些。他的家庭是中产阶级,母亲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操一口吴侬软语,笑起来如沐春风。但是他所引以为傲的家庭在他二十一岁那年,变得支离破碎。徐寒住校,很久才回一次家,所以没有意识到父母关系微妙的变化,直到一个夜里,母亲尖利的嗓音划破屋顶,她摔了一个花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徐寒才打完游戏,握着手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听见声音走到客厅里。看见妈妈疯狂地把茶几上所有东西扫向地面,泪雨连连。“徐川,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没有!我一开始真的忘了他的,我跟你结婚,有了寒寒,看着他长大成人,我对你们的心你看不到吗???”“我看得到”白汀若呜咽一声滑落在地,“那你为什么还是变了呀,我们家不好吗,打拼了大半辈子,才有现在的一切啊!”徐川上前扶她,“汀若你听我说”谁知还没碰到白汀若,徐川就被一把挥开,白汀若尖声道:“听你说什么?你为了一个也有妻室的男人不要我们娘俩吗?徐川你还要不要脸啊!”“不是的,不是这么简单”“我知道了——”白汀若抬起头,喑哑出声,“是那个男狐狸精勾引你,对不对?他威胁你,要你离开我们,对不对?”徐川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汀若踉跄站起来,断断续续地笑道:“哈!我就说你怎么会变心呢,我们一家人活得好好的,原来是那个贱坯子”徐川压着眉脚:“汀若,注意你的言辞。”“我的言辞?”白汀若瞪大了眼,“他难道不是个该死的贱坯子吗?啊——!!”徐川突然扬起手掌,马上就要落下去时,徐寒从黑暗中走出去,扣住了他父亲的手。这一秒的时间停留积极诡异,一种波诡云谲的僵硬气氛在一家三口间弥漫。一触即碎的脆弱,谁曾试手一探。白汀若仰起头看他,脸色血色尽失:“寒寒”之后的故事走向乏善可陈,女人哭闹,男人吸烟,徐寒夹在父母当中焦头烂额。他在家里尽可能的扮演一个好儿子,他和父母谈话,拿走徐川手里的烟,为垂泪的白汀若递上纸巾。但当假期过后回到学校后,他伪装不下去,他拎着一箱啤酒,和卫曾谙坐在操场外小道上。卫曾谙沉默地看着他一罐接一罐的喝,徐寒喝的满脸不自然泛红,响亮地打个酒嗝。酒气冲到卫曾谙脸上,但他动都没动一下。徐寒偏头望着他,突然咧嘴笑道:“卫姑娘,你长得真好看。”卫曾谙拿过他手里的啤酒,扫数了下地上酒瓶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他已经喝了八罐。“你知道吗,我爸妈对我很好。”突然伴随着浓烈酒气,徐寒嘟嘟囔囔地说。“嗯。”徐寒不满意:“怎么就嗯了?我都还没说呢。”卫曾谙叹了口气:“你说吧。”徐寒竖起一根指头:“我小的时候,早上没时间吃早饭,我爸每天五点起床去街上包子铺给我买包子,雷打不动。”“我说了一句想吃鱼,晚上爸妈一人拎一条鱼回来,还互相指着嘲笑对方买多了!”“我妈三十七岁生日那年,我爸给她过了三十七个生日。因为我妈从小日子过的苦,都是不过生日的,我爸给她一一补上。”徐寒粗着嗓子说了半天,伸手抹了把脸。“真太不是个东西了,我觉得我爸妈这次是不成了,是不是有句诗叫等闲啥啥啥故人心的?”“我忘记了。”“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说。”“是的,我不想说。”徐寒瞪着眼睛看他,月光下卫曾谙的脸庞润玉一般,比世界上所有姑娘都要好看。徐寒凑过去,卫曾谙一扭头躲开。“你干什么?”徐寒借着酒胆,几乎贴到他脸上,他在唇畔摩挲着,恶狠狠地说:“把嘴张开”。说完不由分说就接了个绵长的吻。徐寒仅剩的神智告诉他,他会被卫曾谙大卸八块,尸体悬在s大正门口风干。直到卫曾谙被他摁着脑袋,亲的七荤八素,另一只他以为被他强行攒在手心的手,轻轻挣脱开,用无尽的温柔,缓缓跟他五指相扣。他才发现,卫曾谙可能也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但是那一晚徐寒很快就断片儿了。他感觉自己被断断续续撑着走,走了世纪那么久,然后被摔进一张柔软大床里。